十一点,订婚宴如期举行。
耳边的致词嗡嗡嘤嘤的像是鸟语,陈束一点都听不进去,全世界的嘈杂都被他自动过滤,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知更。
站在礼台上的知更穿着一条红色的挂脖鱼尾连衣裙,那裙子上点缀着钻石和亮片,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把她衬托地宛如人鱼一样魅惑动人。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化妆,上一次还是在陈川的婚礼上,此时她唇上涂着复古红,睫毛像太阳花一样卷翘好看,眼角和眼睑下方贴着火焰一样的花式碎钻,只几颗,衬得她双眸明亮又多情,她及胸的长发被烫了卷披散在身后,用一串两鬓带着树叶形状的发饰水晶链串盘缠着固定住,整个人美的很虚幻,不真实,好像他从不曾拥有过她一般。
一直到她和邢元初敬完酒,一同落座主席吃饭,陈束才缓过神来。
他手里捏着酒杯,指尖泛着白,心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这么美的装扮,知更不是为他而扮,而是为了邢元初。
嫉妒在这一刻占满了他的心,于是提起酒杯,嘴里的贺词不断,一杯接一杯地给邢元初敬着酒,像不要命似的,惹得在场所有人侧目。
这杯敬元初哥得偿所愿。
这最后一句贺词,多少带了点讽刺的意味,在场的其他人听不出来,但当事人邢元初却听得出来,这大概是想说他趁人之危吧,可是那又怎样?
机会不是时时有,能把握住,能趁机钻了空子,也是他的本事。
他并不在乎陈束怎么看他,怎么想他,他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大哥怎么说他,不然他也不会在临举行订婚宴的头天晚上才通知邢元朗,更不会在邢元朗说出那句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烂货的时候一拳将他打翻在地,然后一拳接一拳地把邢元朗按在地上,去打他那张吐不出人话的嘴。
谢谢弟弟。他一字一句,弟弟二字咬得格外重,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管他陈束是什么意思,他都接着,反正他的确是得偿所愿。
手中的酒杯落下,他将手放在桌下轻轻抓住知更的手,捏了捏,安抚着他喜欢了十二年的姑娘。
知更扭头看向他,眼里带了些担忧,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轻轻回握住。
这就够了。
哪怕她只是在利用他摆脱现状,那也无所谓,只要她想,他就愿意为了她去做一切能够帮助到她的事。
哪怕他今天被灌死,他都觉得值得。
于是一杯接一杯的将酒喝下去,哪怕喝的眼睑发红,喝的眼神发飘,喝的头脑发胀,他也依旧接着那一杯又一杯的所谓的敬酒。
一直到酒席结束,他已经喝的看着眼前的人都带了重影,直到邢元朗给他喂了一杯棕褐色的,带着苦味的中药解酒汤,他才觉得眼前清晰了些。
不过他走路依旧打着摆子,得靠着邢元朗架着他,才能走得顺畅些。
知知呢?知知还没出来吗?他舌头有些打结,不过好歹说出的话能被人听懂。
她先回去了。邢元朗声音很清朗,语气听起来也很正常。
她为什么不等我?他莫名有些生气。
因为你喝醉了,她架不动你,所以先回家去等你了,等你跟我回家了就能见到她了。邢元朗出奇得有耐心。
好,那我们回家。邢元初胳膊架在邢元朗的肩头依旧身形不稳,需要自己伸手抓了邢元朗的衣袖才能走的稳一些。
嗯,我们回家。
回盛兴海园,回我为知知准备的家。
嗯,回盛兴海园。
邢元朗空前的有耐心,一路上像小时候一样哄着邢元初,直到上了车。
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知知,你能祝福我吗?邢元初坐在车后座上,他被邢元朗抱在怀里,像个大玩偶一样,又软又热。
邢元朗没吭声,只示意司机开车。
哥,我好热啊,你帮我扇扇风好不好?邢元初得不到回答,心里又烦又燥,伸手进去解自己的衣扣。
邢元朗按住他的手,安抚道:乖,一会儿回家了给你吹空调。
邢元初酒量虽然不太好,但是从未出现过酒后浑身燥热到不行的情况,所以一回到家,他就吵着要洗冷水澡,邢元朗也不阻止他,只任由他扶着墙歪歪扭扭地进了浴室。
一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他才跟了进去。
冲了凉水的邢元初神智清醒了不少,他实在太热了,都没顾得上脱衣服,就直接站在花洒下冲起凉来。
见邢元朗进来,他被吓了一跳,大着舌头问:哥,你进来干嘛?
邢元朗上下打量了一下邢元初,雪白的衬衫被水浸透,紧紧贴在他身上,甚至能看得出他衣服下的身材有多好,他的胸膛鼓囊囊的,腰肢却是窄的,打shi的衬衫把腹肌衬托的更具诱惑力,你喝多了,洗澡都不知道脱衣服,所以我进来帮你脱衣服啊。
不,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