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父亲,我由衷感激你的栽培。没有你,我想我
是没法子考到这个成绩。」
「一切都是天父安排,哈哈哈!不过你也是凭自己努力,考到这个状元成绩。
呵呵呵!教会那个奖学金一定不成问题!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哈哈哈呵!」若望
神父开心得前言不接后语,豪迈的笑声响遍半个校园,一众师生却见怪不怪。
「每科都是A等,
每科都是A,八个A。哈哈哈!」若望神父拿着少年的会考成
绩喃喃自语,笑着笑着,眼眶渐渐模煳起来。
一切如像昨日。当年那个瘦弱腼腆的小男生,转眼间已经是中六会考状元,
再过不了多久便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若望神父似是想起一样很重要的事情,瞪大泛着泪光的眼睛说:「跟我来!
我现在就载你回家,让你妈妈看看这成绩单!」
少年欲言又止:「父亲……这个……这个……不急。我待会自己拿给她看就
好了。」
若望神父甚是了解这个如同亲子的少年,轻捏少年健壮的肩膀,改用半咸半
淡的中文说:「你怕碰见你的继父?」
「他不是我的继父!我没有爸!」少年还是用英文,神情坚定地说,「若望
神父就是我的父亲。你是我的父亲。」
「儿子,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不是经常说,你要尊重你妈妈的决定。不可愤
怒,不要怨恨。」若望神父望向天空,叹了口气。遥想当年,倾听着少年的母亲
对天主的忏悔,一切历历在目。
若望神父记得七年前的仲夏,他被同侪排挤,隻身到了港岛最南端,一个名
叫鸭脷洲的渔港,那儿充斥着一股让人永世难忘的咸腥浊水气味。若望神父用半
咸半淡的中文,加上带点滑稽的肢体语言,希望向世世代代奉拜天后娘娘的渔家
子弟传播天主的教义。
夏末的某天,若望神父正在士多门前休歇,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妇带着她十岁
儿子徐徐走到他的面前。他先用中文向瘦弱腼腆的小男生问好,才望向旁边的少
妇。少妇一身素衣长裤,脚踏木屐,是最朴素的渔家妇人打扮。再抬头细看少妇
细致束起的发髻,不经意地展现她温婉肖丽的容颜。也许身材不及城裡贵妇般窈
窕婀娜,但却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动人气质,把少妇从渔家妇人和城中阔太区间
开来。
少妇表明自己目不识丁,但希望儿子能学点英文,升读城裡的学校。自那天
起,若望神父每天帮助小男生学习英语,教授渔民子弟学校没教授的学科知识。
渔民与农家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没有周末休息的概念。若望神父只
知道每隔十天八天,少妇便会来听他讲道。一年后,少妇和儿子一起皈依天主,
在那避风塘引起了一阵八卦。
神父,我是个罪人,一个非常肮髒的罪人。只要我儿子天生能够步上正途,
我愿意一生一世侍奉主。
「就是你母亲那个至诚的祷告,让我下定决心保送你到这裡上中学。」若望
神父的思绪在记忆深海载浮载,摇头苦笑道,「不对。不对。是你们母子俩让我
这个落魄的传道人,重新见证主的伟大。儿子,是你让我得到重生力量。」
名叫天生的少年从未见过若望神父露出如此神色,便反过来搭着神父宽壮的
肩膊说:「父亲,不如你先请我吃个午饭,再到书店走走看,然后才一起回去找
我妈?」
「呵呵呵!好!」若望神父顿了顿,「云吞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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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阿玲!」
一名容颜清雅的美妇从海味店的货仓伸出头来,应道:「嗯?老板什么事?」
「阿玲,得了,你就息一天吧!」海味店老店东一脸无奈地指向门外远处,
「彪爷来找你了。」
唤作阿玲的美妇不停点头抱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他说说,叫他
回艇等我。」
「得了,上次彪爷几乎把我的店拆了,这回别吓着我的老主顾。去吧,今天
只算半工啊!」老店东看着阿玲渐远的背影,自顾自地摇头叹道,「浪费呀~浪
费~一朵鲜花呀~粪呀~」
彪爷人如其名,彪悍熊壮,个头高大,足比阿玲高出三十公分。走在大街上,
旁若无人地搂住阿玲的肩膊,阿玲尤如小女孩般紧紧嵌在他肥壮难分的怀中。
阿玲沿路默不作声,反倒是彪爷侃侃而谈:「这回开新厉害了!第一晚就落
大喜!哗啦哗啦!接着呀,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