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是齐二公子去小祠堂上香的日子。
齐家对小祠堂十分看中,不允许下人进去,上香的日子还要换新衣裳。齐钰书特意换了身月白的衣裳,腰间系着一条云纹的腰带。
齐钰书周身一股书卷气,加上衣衫垂感好,颜色浅,穿在他身上刚好,衬得人本就白皙的肤色更白了。
齐钰书绕到小祠堂,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只见他正对着的供桌上头,供了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
齐钰书眸色有些复杂。龙是父亲花了重金,请了有名的能工匠人雕刻,外头还镀上了一层银,瞧着逼真,仿佛是腾云驾雾的真龙。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脸郑重其事的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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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小祠堂的大门,一进正堂就看到大哥。
“钰书。”齐成贤叫住他。
少年眼睛一亮,“大哥,你回来了。”
齐成贤点了点头,“皇上让我去郡王府上,留下来照看一下安郡王。”
安郡王,霍长洲。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不但生了张剑眉凤目的脸,还骁勇善战。曾亲自带兵作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深得民心。
可惜,这回虽然打了一个潇洒漂亮的胜仗,但听闻霍长洲伤到了脑袋,年纪轻轻变成了一个徒有其表,只会哭闹发脾气的小傻子。
齐家一直世代行医,父亲齐广是一位御医,大哥齐成贤跟着父亲学医,后来又和父亲一样进了太医院。
可是至于齐钰书,虽然被称为齐家二公子,但平日他鲜少抛头露面,原因无他,只因齐钰书是个双儿。
齐夫人生他时早产,齐钰书刚一生下来时,不大点就虚弱的不像样子,齐家Jing心养了三四年却不见好,齐二一直病殃殃的喝着药。
后来,齐广在一个道观里请了一位老道长,老道长给齐钰书算了一卦,摸着胡子只说他命中和龙有缘,叫他们在宅邸里头供奉龙。
齐广闻言吓了一跳,龙可象征着真龙天子,哪里是说供奉就能供奉的。
到底还是爱子心切,齐广命人建了个祠堂。这个小祠堂在偏僻的后院,还特意告诫院内下人不许进入。
之后,齐钰书的身体的确越发的好起来了。
原本还要靠汤药养,现在谈不上身材健硕,但一张脸上瞧着白里透红。
齐钰书‘啊’了一声,随即又追问了一句:“大哥岂不是要住在郡王府?”
齐成贤点了点头,“我回来收拾下衣物。”
皇命难为。
如今齐成贤只盼着霍长洲的伤能早些痊愈。
齐二有些闷闷不乐,郡王府不比在太医院,在宫里起码还能经常回来,安郡王府在晋南可是千里迢迢。
到时,相隔千里,家里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齐成贤安慰他,“到地方,我会写信回来。”
齐钰书只得点头作罢。
郡王府路途遥远,大哥带了家仆一同随行。直到齐钰书把人送上马车,看着爹娘在偷偷拭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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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我去药铺瞧瞧。”
齐钰书见不得这光景,想着眼角有些shi润,险些当着父母面哭了出来。忙得岔开话,借故溜出了齐家。
济世堂,是齐家的药铺。爹爹和大哥都忙,索性就交由齐钰书来打理。
“二公子,您来了。”小松是药铺的小伙计,忙不迭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嗯。”齐钰书点点头。
他问账房先生:“今儿个来的客人多吗?”
老先生回他:“还成。”
济世堂是间新铺子,齐钰书和爹爹商议过,可是全家人挑选了好几日,一齐拍板定案选在了这一地界。
一来,是离齐家近,有个什么大事好照应;二来,附近只有一间药铺,两间离得不近谈不上竞争激烈。
齐钰书稍稍放宽心,却听见外头有叫骂声。
小松和齐钰书一瞧,竟然是隔壁药铺老板,带着一群泼皮无赖来叫骂。
“李掌柜,”齐钰书眯起眼睛看向中间的人,皮笑rou不笑的质问他:“青天白日,您带着一帮人来做甚?”
他曾见过这位李掌柜。
李大哼哼了两声,瞧着一副白嫩书生模样,他上下打量一眼不屑道:“你个小白脸就是济世堂的掌柜?”
“是又如何?”
李大又瞧了他两眼,确定不是不好惹的主,当即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就凭你,竟敢跟我李大抢生意,动手给我砸!”
殊不知,齐家的二公子有好一阵对外称病。
他的面容Yin沉下来,齐家不算是名门望族,却有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哪能被人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
他想出声阻止李大,不知被谁推搡了一把,退了一步被人揽住了肩膀。
齐钰书稳住了身形,抬头向恩人道谢时,登时一惊,此人身形异常高大,生的堪称是一副天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