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从楼上下来,正巧碰上宋莘和红桃上岸,四人撞了个正着。
傅昭临原本一肚子的火,在碰上宋莘目光那一刻,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宋莘那日的心情,是不是也和他今日的一样,这么想的话,那倒也不该怪她。
大人......宋莘抬头看着他,却站在原地没动。
前日和大前日,两人在院子里碰到过,宋莘没有主动开口,傅昭临也转身就走,一点没有要和她主动说话的意思
满打满算,两人有五日没说话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只能说是巧。
傅昭临轻咳一声,向宋莘走了过去:出来游湖?
宋莘提起手上的绣线,是出来买这个的,路上人太多了,所以才泛舟过来。大人怎么在这儿?
在这里办点事。
她抬头看了一眼傅昭临走出来的那栋楼,四书阁,看名字倒是挺有书香气的。若不是牌坊后面写着青楼两个字的话。
傅昭临随着她的目光,看到青楼两个字,心里莫名有点虚了。
她会不会因此生气?
然而宋莘只是淡淡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动。那大人是要回去,还是要继续办事?
傅昭临盯着她的眼睛,心里蓦地冷嗤一声。表现得那么大方,到底是想让他夸她识大体,还是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她要是能发点脾气倒好些,能发脾气才能窥见心意,若是对什么都不咸不淡的样子,只能说,她待他还有戒备。
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后面的红桃和冯涛对望一眼,自动地走在后头,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湖的这边和那边一样挤,街道上摩肩擦踵,不注意就能和人撞到一起,傅昭临见宋莘被撞了几次肩,心下不快,索性揽了她的肩,用自己的胳膊把她护着。
你就不知道和我挨紧点?
那不是都一样?宋莘红着脸道。
自然是不一样的,不知是不是傅昭临的眼神太过吓人了,从他揽着宋莘后,当真没人敢再撞她了。
长得好看的人走在一块儿,当然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不断有人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看清两人的相貌时,有艳羡的,有嫉妒的,也有反应不过来看呆了的,宋莘顶着这么多瞩目,只觉得这回去的路实在过于漫长。
走到一处花摊前,傅昭临忽然停了下来。
想不想要这个?
他指着摊上挂着的一个栀子花冠,白色混着黄色的花包,插了几片叶子,看着简单清新。
卖花的摊主见到来了一个贵客,立马殷勤地向他介绍道:公子眼光真好,这栀子花冠可不简单,栀子香芬芳隽永,花包代表百年好合,送给心上人,意指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摊主自然是胡吹一通,宋莘被吹得脸热,至于傅昭临,面上也有几分尴尬。
他以前一向瞧不起这些东西,什么寓意也好,誓言也罢,都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然而最终都是无法达成的,因为人注定不会受这些虚的东西所束缚。
在问宋莘要不要这个花冠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里面代表了什么含义,只是纯粹觉得,宋莘可能会喜欢。
然而摊主唠叨了一大串栀子花冠的代表含义,蠢不蠢的放在一边,宁可信其有的话,还是得买下。
宋莘,你想不想要这个?傅昭临又问了一遍。
宋莘瞧见他眼中似有期许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摊主咧着嘴把花冠拿下来,递给宋莘。
傅昭临摸了摸衣服,没摸到钱袋子,拉了拉宋莘的衣袖,神情有些许尴尬。
我来吧。宋莘忍着笑,把花冠递给他,解开自己腰上的钱袋子,把钱拿给了摊主。
这么多银子。傅昭临挤过去看她的钱袋子。
都是大人给的。
傅昭临看她脸红,把花冠戴到她头顶上:也都是你的,尽管花就是了。
盛夏深夜,四下里都是蝉鸣蛙叫的声音。
宋莘夜里睡得早,傍晚吃过饭后,沐浴完就上床歇着了,过了亥时便醒了一回。
槐安昼夜温差大,白日闷热,夜里却要盖一层薄被,半梦半醒之间,宋莘感觉后背跟挨着个火炉似的,伸着胳膊往后摸了摸,好一会儿才觉出不对劲来。
......大人?她的声音里带着惺忪的睡意,显然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柔若无骨的手贴在他的腿侧,还在无意识地往上摸,傅昭临趁着她摸到那处之前捉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轻轻揉了揉。
睡醒了?他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有些沙哑。
宋莘的睡意褪了些,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转过来面对着傅昭临。
大人的身体好烫,是不是发热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同他身体一样烫,脸色看着却是正常的,只是凑这样近的距离看他,脸上的五官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