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出去透气,宋莘便拿了这个借口出来,绕开人群,独自走到一处偏院的凉亭休息。
刘府的偏院里多是库房和书阁,住的人少,景色也荒,石阶两旁的草几乎快要及腰高了,一看就是极少有人来的地方。
宋莘却觉得此处清净,没人打扰,她可以尽情想自己的心事。
若今天没有跟傅昭临出来的话,她此时应当是和红桃在院子里做刺绣的,给傅昭临绣的腰带还剩三分之一,今日不出门,她就可以绣完。
还有彩蝉和白薇,离开安都城一个多月了,不知她们俩过得好不好,此时又在做什么,她们两姐妹有彼此陪着,大概是不会感到孤独的。
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娘亲她们,按照上月傅昭临给她的信,一家老小应该早就到西北了。听说那个地方又热又旱,住的房子都是土培的墙,吃的更是简陋,去了西北就要靠劳力吃饭,从头开始,这样艰苦的日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想到自己还在为了自己与傅昭临之间那点小事抓心挠肺,却把亲人抛在脑后,宋莘心里便觉得愧疚。
她该想办法早点去西北和家人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的。
至于傅昭临,他并不能全然满足她所求,她也不是他心中想的那般好,他们两个,迟早是要分开的......
想到这里,宋莘心里的郁气稍微散了一些,呼吸也通畅了不少,只是不知是不是坐太久了,有点头晕。
宋莘撑着栏杆站起来,沿着小路往回走,走到院子出口的拐角处时,突然转过来一个人,若不是她反应快,差点就撞上了。
来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时,忙后退一步,拱手做了个揖。姑娘......抱歉,是我太莽撞了......
宋莘也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前面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华服,个子比宋莘高一些,长相清隽削瘦,看着是书生打扮。
宋莘看到他手上拿着的山水折扇,才想起他就是把茶水打翻,泼到她鞋面上那个人,姓什么来着,好像说的是常公子?
姑娘的脚......可有受伤?常凡觑了她的脚一眼,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玉人,像是生怕把她吓跑了。
宋莘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下有些不舒服,眼下周围也没其他人,她急于逃开这个地方,便开口敷衍道:没事,没泼到脚上。说完就想绕着他走。
常凡看她要走,下意识地就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能否同我说几句话,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他语无lun次地说道,看到面前的人露出惊慌之色,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轻声道:我只是有几个问题......
宋莘看他头脸烧得赤红,还后退了几步,才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抓着自己的裙摆,做出随时撒腿跑的姿势。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过我也不一定能答得上。
常凡得了允许,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欢喜地看着她:小生姓常,名常凡,字逸之,虚岁24,父亲是槐安太守......
宋莘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听他开始自报家门,便有些不耐烦了:我对公子的家门并不感兴趣。
面前的人高挑修长,水蓝色的纱衣把身姿勾勒的楚楚动人,一头及腰的青瀑,更衬得肤白胜雪,如此清丽又明媚的仙女姿容,是该傲些的。
常凡安抚好了自己受到打击的心,继续拱手作揖。
请问姑娘姓名,芳年几何,家门又是哪里的?
宋莘对上他期盼而又小心的目光,终于明白他拦下自己的意图是什么了,不过她心里并不觉得动容,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没看到我是跟着傅昭临一起来的吗?
听到她直呼傅昭临的大名,常凡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常凡便直起腰杆,壮着胆子道:那又如何,据我所知,姑娘也并非傅大人正娶进门的妻子,你这般跟着他,当真是自愿的吗?
宋莘抓紧了自己的手:为何不能是自愿的,傅昭临在安都城是万人之上,跟着他,哪里不好?
常凡没料到这样仙姿容貌的人,居然也能说出如此趋炎附势的话,心里不禁大失所望。
古语有言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姑娘生了一副冰清玉洁之相,却甘愿为了荣华趋附于傅昭临这种暴臣之下,实在让人失望至极。
宋莘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气得脸面发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然而想到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也不愿和他多争辩,只能咬着牙不说话,绕开他就要走。
常凡还想拦她,就在此时,墙的另一侧忽然窜下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两人之间。
宋莘才认出他是谁,便见他抬起脚来,一脚将常凡踹进了道旁的草里。
大人!宋莘低声叫了他一声。
傅昭临侧过脸来看她,冷峻的面容上满是暴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