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沉能料到叶必安不会因为他的冷处理而善罢甘休,但是他着实没料到事态已经严重到需要叶必安亲自上门的地步。
叶飞沉看着地下车库门口的人,一挑眉,放慢了脚步。
天色已晚,橘黄色的路灯打在水泥地上照出一片斑驳的树影,叶飞沉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笑着走上去,道:“哟,稀客,叶总怎么亲自上门了?有失远迎啊。”
“哈哈,几年不见可生分了,叫三叔就行。”
叶必安咧着一口大白牙迎了上下,和气的笑容衬着他和叶飞沉有7成相似的外貌,任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声儒雅帅气,可谁知道内里却是一只黑心老狐狸。
叶飞沉早知他早有所图,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怎么?三叔这大老远跑过来,想必不是来叙旧的吧?”
叶必安当然知道叶飞沉不想和他打哈哈,但是听着叶飞沉隐隐地抗拒之意,他的面上却还是和煦非常,热络地拉着叶飞沉的手道:“一来嘛正好出差路过,这不正想着来看看侄儿你,二来......”
叶必安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接着道:“二来这叶氏怎么样了,侄儿你也是知道的,三叔过来,也是想着肥水不留外人田,咱们合作一把,总比让一个外人把咱俩亲叔侄踢出局要好得多。”
叶飞沉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三叔您说得都有道理,但是我并不是很想掺和您和大伯的事儿,都是我的长辈,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rou啊,哎,您看这事儿闹得,要不您再想想办法?”
“哎,不是......”叶必安笑容彻底消失在了脸上,他倒是想不通为什么双赢的局面叶飞沉就是不肯合作,但是他既然敢贸然找上门,自然是有自己的杀手锏的。
叶飞沉和气的笑笑,道:“要不三叔上去吃点儿再走?就是侄儿的手艺怕是比不得家里的厨师,怕您吃不惯。”叶飞沉摊了摊手,话里的意思是留客,话外却是赶人。
叶必安当然知道叶飞沉不待见他,摆了摆手又挂起了假笑,道:“哎,不必了不必了,只是可怜我那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我一个人查不清真相,想拉一把侄儿也没这个机会哎。”
“哈哈,多谢三叔挂心了,我父亲怎么样都是命数,去都去了,就还他一个清净吧。”
叶飞沉面上笑着,心底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叶必安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他这个侄儿他竟然没办法看得透彻。如果有别的办法,他断然不会和叶飞沉合作,但是此时他已经是覆巢危卵自身难保,不得不拉上叶飞沉一起。
叶必安心念电转了一阵,接过叶飞沉的话头,道:“好吧,死者为大。那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有事还是和我打电话,不过你得小心些你那大伯,我这次出差可是人尽皆知啊。”
叶必安拍了拍叶飞沉的肩膀,略带失望地摇头走了。
叶必安走得干脆,叶飞沉笑容也隐了下去。
他父亲当年出的车祸确实非常的诡异,一切都巧合得像是安排好的一般,但是当年的监控设备也并不到位,现场又好像被处理过一般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来,就像是Jing心设计过的事故一般,处处透露着一点。
如果说叶飞沉一开始只有一两成的把握确信他父亲当年的车祸事故是人为的话,那他三叔此番明里暗里的暗示,此时的他已经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假设是有人设计杀了他的父母,那么他父亲的身亡最终获益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叶建,一个就是他三叔了,至于到底是谁,只有他回去一趟才有可能调查清楚,只凭他三叔的一面之词,怕是不好定论。
他思索着上了楼,对楼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影也侧身隐入了黑暗中,对着耳边的蓝牙耳机低声道:“老板,应该是没谈成,叶必安已经回去了。”
“你留着,继续盯着,叶飞沉有动向记得跟我汇报,事成给你包个红包。”
穿着黑色风衣的瘦小男人低声嘿嘿笑了一声,道:“好嘞,包您满意。”
叶飞沉上了楼,从手里拿出了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纸条是他三叔握手的时候悄悄塞进他的手里的,叶飞沉一挑眉,把纸条压在了茶几的玻璃下,拿起一旁的手机把电话拨给了任严。
电话久久未接,叶飞沉暗自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奇怪。他的事儿,把电话拨给任严干嘛,搞得两个人和小情侣夫妻似的。
叶飞沉笑着正要挂断电话,那边却适时接通了。
任严愈发浑厚地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如果说小时候的任严是一坛酸涩的青梅酒,带着清甜却又不失美酒的醇厚。那么年近三十的他更像是一坛陈年老酒,面上不显,入喉也尚可,直到落肚之后才能体会到他的厚重与灼热。
“喂?主人么?我刚才在洗澡,没接到。”
沉稳地声音让叶飞沉本来泛起波澜的心脏定了定,道:“任严,我三叔刚才来找我了。”
“你三叔?来找你?是跟你父亲的事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