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熬过了六月,迎来了深秋。
而这个夏天最令人惊讶的,莫过于私立高中一直默默无闻的覃灼明,以平平无奇的在校成绩,竟在高考的考场上一骑绝尘,考出了足以令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分数。
为此,不仅那个虚伪的父亲喜不自胜地为自家儿子的转变感动欣慰称赞,而且还加速了他对他儿子的栽培力程;
几乎就在他宝贝儿子高考完的暑假,就开始手把手地教其相关事宜。再加上那着手处理期间的表现不错,就更别提有多激动,大赞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面对着这个男人一前一后如此的双标对待,餐桌对面扮演着他好儿子的祁咎,可是说不出的畅快。
这个老东西一定想不到吧…
他现在费尽心思、呕心沥血栽培的宝贝接班人,一直都是他最厌恶的那个怪物!
而他的宝贝儿子呢?
还可怜巴巴地宅在医院的vip病房里,不但受尽了他这个好父亲的冷嘲热讽还被强制性关了起来无人问津。
若是这个老东西知道一切真相的话,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吧?
祁咎边想,边愉快地举起酒杯和他对碰。
望着眼前这个老东西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祁咎才深刻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够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小孩。
他们爱着的,永远只是他们最喜欢的那个。
而面对着不喜欢的,无论对方为了变得优秀付出多大的努力,他们都能装作视而不见地故意忽视。
如今祁咎换了一个身份所经受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时候他也会回忆,回忆自己为了摆脱曾经困境所做的一切努力牺牲…
原来,他一直以为的他的父母不注重成绩,只是不注重他自己的成绩。
等他换一个身份在高三考出和以前相同的分数时,他的父母也会开心激动到抱着他哭。
原来,他弟弟的人生竟然能如此顺遂,被计划着大学毕业后就能直接进入公司接管一切事务;
原来,他自己才一直都是那个傻白甜的小丑,自以为是地认为凭借自身努力就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原来…他曾经幻想过的终点,堪堪只是别人只要朝父亲伸手,就能达到的起点。
多可笑啊!
这些道理,祁咎只是以覃灼明的身份活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就全部都领悟了出来。
等到假情假意地送走了喝醉的父亲后,祁咎直接奔赴的,无疑是“关押”着覃灼明的医院。
拜祁咎所赐,当年手术的虚假失败令那个老东西最后一点良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他们父亲的意思,和祁咎互换身份的覃灼明这辈子都可能会被当作怪物一样地、像祁咎小时候那样永远囚禁起来。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大概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到死也不会知道,那囚禁着的才是他最心肝宝贝的乖儿子…
真是极为的大呼过瘾。
祁咎在进入病房的时候,他那全身缠满绷带的弟弟好像正巧和他收买的医生说着什么。
医生见他来了就识相地离开了病房,祁咎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病床上的某个木乃伊听到了动静,连忙欢呼雀跃,“哥,是你来了吗?”
祁咎坐在床边,笑着握紧他的手。
覃灼明将脸上的绷带扯拉出一条缝隙,足以看清祁咎的脸。
接着,他像一滩软水似的贴着他哥的身体,开始娇嗔卖乖。
“哥,我还得等多久才能和你明目张胆地永远在一起啊?这两年来我每分每秒都好想你。”
祁咎安慰着他,“再给哥一些时间,哥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就会接你出去,最多两年。哥每天都会像之前一样地来看你,你在这里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阻拦。”
覃灼明信以为真,对祁咎的一切谎言都装得深信不疑。
终于,两年之后,在经过那老东西长达多年的经验授予和手把手教导,祁咎几乎大学一毕业就能独当一面。
再加上深得他父亲的信任,就算顶着他父亲的头衔,他也能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在商业这方面很有天赋,也深得他父亲的真传;
因此,这也为他之后能够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等到年老的退居幕后者发现一切不对劲时,也已经是为时已晚,木已成舟。
这一夜,注定是祁咎这么多年来最痛快的一记——
整整齐齐的西装革履披在了他人面兽心的躯体上,被擦得发光发亮的皮鞋在灯火下逆反着瞩目的色彩;
他在进家门前举起镜子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发型,扯了扯颈边的领带,形象注重得仿佛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应酬般一丝不苟。
拿出钥匙,祁咎打开锁进门。
原本繁乱的屋子在此刻充斥着怒骂与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