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宵当初就是死在这把剑下。
不对劲……
他脸色蓦然煞白站在那里，整个人猛地一震。
沈檀深从未想过他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听雪剑，听雪剑是他最喜爱的法器，跟了他许多年，从他开始修炼的时候便同他一同斩妖除魔，维护正道，他脑海中没有自己遗失这把剑的记忆。
这不是沈檀深见到这把剑该有的反应。
他恍惚地想到，所以凌子宵的意思是要他忏悔，然后以死谢罪么？
可听雪剑从沈檀深的手中掉落在他脚边，而沈檀深还后退了几步。
他一步步往后退，可他没退几步便碰到了身后的墙壁。
他眼神闪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这把听雪剑，他仔细把剑身上下都抚摸了一遍，而同样激动的听雪剑也不停地发出阵阵剑鸣回应着自家主人的抚摸。
从他今日见到唯唯诺诺的沈檀深开始，一切都不对劲。
这是凌子宵问的第三遍。
凌子宵把剑还给沈檀深后便一直静静地盯着沈檀深，他在打量沈檀深见到这把剑后的反应。
凌子宵这是第一次看到沈檀深哭。
在听到沈檀深这般说话后，凌子宵周身的温度蓦然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他低声下气，甚至是无助地摇着头道：“子宵，对不起，我还不能以死谢罪……”
到底哪里不对劲。
那个人就是用他的听雪剑在碧落黄泉把凌子宵杀害的。
握着剑的手直接脱力，听雪剑从他手里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打破这片平静。
沈檀深情不自禁握上剑柄，正要拔出一截剑身，查看那泛着寒光的剑刃时，他内心的喜悦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的几个画面后消失殆尽。
男人神情的竟是看上去格外可怜，他萎靡不振，脸色苍白如纸，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
沈檀深竟是在求他放过他！
他怔住了。
沈檀深结合刚刚凌子宵说的话，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要再骗他了，还有什么想说的？
凌子宵眼眸里闪过诧异，他正要抬脚朝沈檀深走过来，可沈檀深却草木皆兵地用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眸望着他，那双绝望的眼睛里竟是带着一份哀求。
他读懂了沈檀深的意思。
凌子宵阖上眼眸，遮挡住眼里浓重的杀意。
他想着，他马上就能和叶星阑离开这里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
他不明白凌子宵为什么要把听雪剑还给他……
他在感受到沈檀深那深担惊受怕的情绪后，一言不发，直接后退了几步，给予沈檀深更大的空间。
他站在那里，一双眼眸里幽暗无光。
“师尊，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所以，为什么这把剑会在凌子宵手里？
沈檀深颇为惊异地看着眼前这把听雪剑。
他知道男人这些时日一定在花陵手中吃过不少苦，而且还有把柄在花陵手里，不然他怎么会……
，削铁如泥，而此刻它那锋利的剑身正被刻着无数雪花细纹的剑鞘收在其中，可这依旧抵挡不住它散发出来的强大剑气。
可在他冷淡的视线里，他看到沈檀深那双发红的眼眸里渗出了晶莹剔透的眼泪，那些泪水不停地从男人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下来。
而这柄天下有名的听雪剑在被凌子宵拿出的一瞬间便震动不停，发出阵阵声响，它为感应自己的主人而兴奋，等凌子宵一松开手，它便直接飞到沈檀深的面前，跃跃欲试地想要回到自己主人的手中。
凌子宵整个人僵硬住了，他眼眸终年不变的冰冷在一瞬间裂了开来。
他看着凌子宵，再也无法冷静下去。
可是，如果连他拿出听雪剑，男人还不明白一切这就很奇怪了。
凌子宵眼眸里的风雪稍霁，放下了自己思绪过重的心思，他把听雪剑都拿了出来，现下，男人还想继续隐瞒什么？
凌子宵敏锐地到了沈檀深散发出来的抗拒，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凌子宵把那毫无起伏的视线从地上的听雪剑移到沈檀深身上，只见沈檀深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着，看着他的眼里还闪过震惊的情绪，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直到他贴在墙壁上，沈檀深才忽然冷静了下来，他凝视着地上那把听雪剑，眼眸也彻底失去光泽，暗淡下去。
凌子宵望着此刻已经神智不清的沈檀深，把今日见到沈檀深
沈檀深一言不发，他任自己的眼泪滑落下去，像是察觉不到自己在别人面前哭了一样。
凌子宵明明觉得自己没有了七情六欲，此刻却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望着凌子宵的眼眸里更是闪过不可思议、悔恨交加、以及痛苦不堪的各种情绪。
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