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220年,古西方圣诞节。代号chao汐的超级智脑通过诺以曼测试,根据希塔尔公约,取代前身奥法,接管联盟麾下四十八星,新人类文明正式进入十星纪时代。
星际摩擦增多,作为维稳手段之一,chao汐通过空间裂洞,将联盟注册维修师投入异样位面,调控走偏的轨道。
(一)
都城戌时夜禁,街鼓一响,市门紧闭,平乐坊便赤红赤金地地热闹起来。
北廊一间抱厦内,地龙烧得极旺。
江时晚散着乌油油一头长发,借靠引枕,歪在暖塌上。鸭青锦褥给她扯成一团,别说坐相,连个人形也没了。
楚王府的两位掌宫内侍坐她下首矮凳,一个铰核桃,一个剥瓜子,专心致志地,没一会儿就凑了一碟子,送到她炕桌上。
江时晚皱着张脸,拿竹筷拨一拨,我什么也吃不下。
度镜见她这样,直发愁,殿下,咱们都在这两日了,宫里
她话还没说完,门口一声巨响。屋内有对伶人抱着琵琶,刚挑响一个音,也让这动静给吓断了。
楚王殿下!左相嫡幼女大步进来,先是被扑面来的暖意一激,又四下瞧见一屋子小倌赶围棋的赶围棋、抹骨牌的抹骨牌,更甚还有一地瓜子核桃壳。一口气吊在胸口,伸手指向江时晚,这一回连敬称也没了,唤她小字,江皎皎,你你成何体统!
江时晚一见到她,脸都亮了一下,全然不恼的样子,笑眯眯道:小叶子。拍拍自己身旁锦褥,示意她坐,可算来了。
谁有空和你叙旧,叶还散跺脚道:你明日就要娶亲,现下在这地方,玉堂署都压不住消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官声了,连宫里同国公府的脸面都不要了。还不快跟我走!
你先坐嘛,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外边有崖青她们看着呢。屋里其他人方才鱼贯而出,江时晚也不避讳。弯下腰,踩着脚踏,正打算自己套上靴子,却叫子意眼疾手快地抢走活,只得坐直了。清清喉咙,坦白道:小叶子,我不打算娶国公府二公子了。
叶还散瞪大眼,半晌没说话,手也抖起来,显然惊着了。
江时晚叫度镜扶她坐下,斟杯清茶,服侍她喝。又亲自过去,手抚上她背,顺了顺,哄小孩似的,回回神,回回神。
良久,叶还散哑着嗓子,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聘书礼书都交了,期也请了,前前后后闹了这么些日子,你如今说你不愿娶。叶还散额角一腾一腾地跳,江皎皎,你有没有一点担当,有没有一点女子气概?
江时晚避而不答,一双乌亮亮的眼珠子对着她,小叶子,你眼下是不是很愤恨?是不是愈发怜惜解二公子?是不是觉着他所托非人?一气说到末,期待道:我把他让给你如何?
流云纹三足青铜鼎不知点的什么香,融融一股春意。叶还散听得头皮都紧了,血往脸上涌,气到顶点,居然冷静下来,你今晚这般不对劲
她顿一顿,思忖道:莫不是那二公子品行不端?玉堂署查了他三日,说是清清白白。他家上年出嫁的长房大公子,在平康侯府素有贤德美名。一窝竟出了两类人,国公府想必也帮忙遮掩了。
眼见她越讲越偏,眉心绞出水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拉着丞相娘上朝堂对峙。江时晚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薄情寡信。
胡说!叶还散横起一边眉,以为她事到如今还护着那人,恨铁不成钢,出主意道:婚期将近,手头没铁证也不好推了。要不这般,你先将他娶进门,好生供着一两月。我叫底下人找个机会,或坠井或下药,说他自个不小心,国公府也不敢多说什么。若是没人信,找个人顶罪便是。
江时晚:
(二)
江时晚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十来年,一朝把天命之女的正夫抢了。
刚睁眼时,她还是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朱漆描金睡塌前,宫人们一眼不漏地看护。她父君生她很顺利,可没出月子,她就大病小灾不断,唬得凤君夜夜哭,连国善寺玄悟法师也一趟一趟请入宫。
江时晚知道是投放过程出了差错,这具身体最多撑三十年。但任务不算紧,就不当回事,整日爬树掏鸟,气得凤君三天两头罚她抄书。
六岁上书房,她一眼相中相府五小姐,梗着脖子,非要选人家做伴读。依照云疆祖制,每个士族只有一位小姐能入太学,叶家大姑娘已跟了她嫡姐皇太女。几个大学士连劝带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到最后,连圣上都惊动了,也没让二皇女松口。
金银台内殿不大,乌金西坠的时分,几只鸟儿裹在风中,低低飞过檐角。
四面帷帐起伏,有纱白薄影拂过她苍白的脸。江时晚手心挨了板子,红肿肿地,却仍是不撒手,泪汪汪道:大不了儿臣不要其他伴读,母皇你就许二臣一回吧。
叶相也没想到小五这般入二殿下的眼,立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闹得厉害了,圣上到底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