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葉雖為贈,交情永未因。 同心何處恨,梔子最關人。」
夜,日裡秋老虎的餘威猶存,直至樹梢片片黃蝶飛起,方驅散了些許炙熱之感。
小樓中,女子記完了最後一筆,隨手闔了手上帳本放在身側,隨即仰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服的輕哼出聲。
這是間看來中規中舉的書房,四架滿滿的書冊圍繞間,大大的檀木書桌上文房四寶俱全外,尚略為凌亂的疊了數堆的書冊,看得出此間並非主人單純用來附庸文雅的裝飾之處。
若再仔細些看,從房中零星點綴的些許小巧玩物飾品,更能發現房間主人應是名大氣的女子。
順手將今日對好的帳冊攏了攏,在房間主人習慣的位置安放好,房中女子起身仔細的滅了燭火,方才戀戀不捨得出了房間。
或許也是疲了,女子步伐不慢,轉眼,樓間衣影便是一空,僅餘一頁紙箋,乘著夜風飄蕩,緩緩落於廊間,箋上,一行秀氣的字跡蜿蜒,「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翌日,一如既往的晨起服侍月夫人梳洗用膳畢,並將夫人送上馬車前往城外寺院上香,女子便回到小院中開始了今日的清掃工作。
女子喚作小蝶,本也是官宦之後,但因家中長輩犯了事,全家被貶為奴籍,經過一番顛沛,最後被江南富商風家的月夫人買了下來,過去的姓氏也就不重要了。
風家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生意不僅橫跨大江南北,就連京城也有著他們的產業,而這一切,都是如今執掌風家的月夫人的功勞;月夫人全名風曦月,本是風家大房獨女,十年前自風家老太爺手中接下家業這個擔子後,一手將原本在對手打壓下略顯萎靡的生意,逐步發展成現今的盛況,在江南一帶可謂無人不曉,唯一的遺憾,便是至今尚沒有子嗣了吧!
忙活了好一會兒,終於將小院內外打理的纖塵不染,眼看時間也接近晌午,女子正準備回自己房內休息一下,卻聽見院門處傳來的聲響,令她立刻變了臉色。
「唉呀,這不是小蝶嗎?怎麼,這回沒有跟著夫人一同去上香啊,可是身體有不適?」「多謝老爺關心,奴婢沒事,只是家裡總要有個人守著,今兒恰好輪到小蝶罷了;但今日夫人外出,不知老爺來此可有何事?」女子退了一步,不著痕跡的避開對方對方伸向自己腰部的手,嘴上雖還依然恭謹,心底已滿是厭惡。
雲毅,本是城內一落魄士子,據說應了五屆科舉均榜上無名,後來便被月夫人招為上門女婿,本來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但他與月夫人成親後沒多久,就迅速成了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浪蕩子,對府內的侍女亦常常動手動腳,因此府內大多數人提到他均甚是不喜。
「也沒什麼事,就是閒著沒事過來聊聊,是說,小蝶你也跟著夫人這麼多年了,有沒有打算找個好人家嫁了啊?你要是有了意中人,老爺作主幫你跟夫人說,消了你的奴籍去幫你說媒,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好不?」聽見男子突然語出驚人,女子不禁想起自己昨夜書寫紙箋時心上的某人,但思及自己與對方身份一個天一個地,心頭亦微微有些苦澀,於是放軟了聲音回答。「敢讓老爺知曉,奴婢一直都待在府裡,哪會有什麼意中人,小蝶只望能一輩子服侍夫人也就滿足了。」
「那奇怪了,今日我在廊中撿到這頁紙箋,上面可不是這樣說的啊,莫不是,你背著夫人,與外人有所勾連?」只見男子揚手掏出一頁紙箋揮舞,面目隱隱有些猙獰,女子連忙探手至衣襟內袋一摸,果不其然摸了個空,心中不禁有些慌亂,於是也冷了臉色。「老爺言重了,區區遊戲之作,老爺如果喜歡,拿去便是,若是對奴婢有所質疑,待夫人回來,自可在她面前分辨;然夫人有令,書房重地,閒人禁入,老爺如果無其他事就請回吧。」
說著,女子回身拉動門扇便要關上院門,但還不及將門闔上,忽覺後腦處一痛、眼前一黑,頓時就軟倒在地,失去意識前,唯一記得的,便是男子俯身時那猙獰扭曲的臉。
待女子重新睜開眼睛,窗外天際已滿是紅霞,忍著依然隱隱作痛的頭試圖起身,女子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已被脫的一絲不掛,四肢呈大字形的被綁在書房側廳的小臥房床上,抬手掙了掙,拇指粗細的麻繩紋絲不動,不待女子想出其他方法,房門碰一聲被雲毅推了開來,背後,是已被翻的一團糟的書房。
「小蝶,你知道嗎?在府裡面,我最欣賞的就是你了,知書達禮、才藝兼備,怪不得就連那挑剔的賤人,都讓你做她的貼身侍女、為她管帳;你知道那賤人把房契地契還有與其他的商號的契約都放在哪吧?你告訴老爺,等老爺我掌握了風家,就明媒正娶的娶你進門,如何?」走到床邊,雲毅一面伸手撫著女子臉頰,一面用自己感覺最深情溫和的表情說道,但看在女子眼中,卻只覺得噁心。
「呸,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你屢試不第,家裡窮的揭不開鍋,要不是夫人接濟,你早就餓死了,然後你現在是怎麼回報夫人的?要奪她的家產?就你這樣的東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