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盛况让梁君溪有点措手不及。
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情人节,短短几年,国人对洋节的热情和兜里的钞票一样水涨船高,打眼都是快乐的年轻情侣,暧昧得坦坦荡荡,稍微有点档次的馆子也通通爆满,梁君溪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腹,脑补了一下在情人节之夜自己下厨的凄凉场景,索性决定直奔今晚目的地。
路况也是意料之中的拥堵不堪,车流停滞了将近二十分钟也毫无挪动的征兆,梁君溪干脆熄了火,望着车窗外逐渐升起的暮色和华灯,给蒋萌拨了个语音。
“嗨呀,哪位啊?让我猜猜哈,不会是某个千求万求才肯赏脸的梁二少吧?什么风——”
是一把漂亮的嗓子,就是太吵了,叽叽喳喳跟小鹦鹉似的。
不等那边说完,梁君溪就打断了施法:
“别贫了萌萌,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得一会儿,路上堵得太糟了,给我准备点吃的,饿死我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萌萌!!!”蒋萌气急败坏地冲话筒吼道。
梁君溪忍俊,不动声色地让手机远离耳朵,捡起哄弟弟的套路道:
“好好好,回国这么久一直在忙学校这边的事儿,都没空聚聚,今晚你得陪着我,可不许到别人那花去。”
“没问题,今晚可不得舍身陪少爷呢嘛?人家眼里保管只有少爷你一人,只希望少爷不要被乱花迷了眼才好呜呜呜~”
眼瞅着这位戏Jing又要演起来了,梁君溪咳嗽一声,没好气道:
“都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儿。”
蒋萌这才收起了假惺惺的演技,嘿嘿一笑。
“君溪哥,今晚的节目单你要不看一眼啊?我微信发过去了,节目还是以往那些,过节嘛,添了些花头,调教师我都亲自考核过,技术自然是不俗的,就是肯定没有游——”
“我知道了,辛苦你准备,我看前面车动了,先这样,待会见啊。”
梁君溪的声音混在嘈杂的鸣笛里,不待蒋萌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蒋萌暗自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平时嘴上火车跑没影儿,脑袋跟不上舌头,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掏了个底儿掉。
已经三年了,游昳这个名字,在梁君溪那里,就像一道永远新鲜的创口,不能提,不能碰。
但那时候,明明是君溪先……
蒋萌还记得那个总是穿着连帽卫衣来Twilight的大男孩。
当时Twilight刚开始试营业,明面上,Twilight售卖酒水,搞大学生驻唱,和普通的清吧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它每周只在单日营业,其余时间歇业谢客。
双日的Twilight店面紧锁,当夜幕降临,通往极乐的暗门才会开启。
生于暮色,归于微光。
梁君溪有次看到这句宣传语,贱兮兮地笑话蒋萌,嚯,这不就在说夜猫子嘛,晚上出来乱搞,白天回去睡觉,妙哉妙哉。
然后被蒋萌弹了个清脆的脑瓜嘣。
由于位置隐秘,加上入会手续要求极为严苛,一开始,真正的会员人数寥寥。蒋萌把圈子里信得过的熟人挨个数了数,最后也只将梁君溪还有几个发小拉了进来。
所谓人以类聚,在江城,确实也不缺有钱得闲的少爷,偶尔出来组个局,一来二去,大家也就都知道蒋家小子在外面捣鼓了个新奇的小玩意,蒋萌又是出了名的一张笑脸,年纪虽不大,但胜在嘴甜会来事儿,兄弟姐妹认了一箩筐,都是在江城混世的,大家也免不得时常出面为蒋萌捧钱场和人场。
蒋萌记得,游昳是在正式营业后不久才开始在Twilight频繁出现的,至于这个年轻的男孩从何处听说这处隐蔽的乐园,蒋萌也不得而知。
在那之前,梁君溪已经成为Twilight的常客。
回想起来,蒋萌觉得,二十五岁的梁君溪实在是比现在……放荡得多。
半脸面具下,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永远盛满了待人撷取的春意,丰润的唇珠沾着浅淡的酒ye似翘非翘,勾得人想轻轻衔住,好生厮磨品尝一番,蜜色的脖颈上筋肌起伏,散发出桀骜的危险气息,丰满的胸肌被细腻的布料包裹,在劲瘦的腰身处乍然收紧,常年健身的大腿肌rou结实饱满,在呼吸起伏时犹如写意的远山。
Twilight的客人多为猎艳而来,他们在暗处窥伺,意图接近卡座里英俊的男人,有人上前攀谈挑逗,更有大胆些的男孩,直接将项圈的牵引绳递到梁君溪手边,望向他的眼神跟对小钩子似的,流露出赤裸裸的臣服与渴望。
梁君溪对被请酒饮一律敬谢不敏,也从不接过任何暗示缔结关系的物什,至于那些搭讪攀谈,醉翁之意自不在酒,梁君溪心知肚明,却全部来者不拒,侃山侃海,毫无情欲挑逗之意,有人讪讪然败兴而归,也有人为他胸中丘壑所倾倒,甚至愿意结为君子之交。
后来,还是游昳告诉他,当时找他的,大多数是sub。
那会梁君溪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