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溪一直认为,把一个毫不知情的陌生人当作替身,实在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但当他看到夜鸦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对蒋萌的用意了然于心。
同样是dom,年龄相仿,相貌年轻而英俊,沉默却不经挑逗,还有左眼角那颗诉说风情的小痣。除了进入角色的游昳永远不会拿近乎讨好的语气和他说话之外,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青涩版的游昳。
今晚的梁君溪就像重新变成了那个遇到游昳之前的风流少爷,步步紧逼地发起攻势,倒让旁观的蒋萌恍惚想起了梁君溪和游昳初见的那一幕。
当年梁君溪刚大学毕业不久,还在梁父手底下的子公司磨练,他英俊多金,又自恃风流,来Twilight只露了几面就招惹了一波又一波的狂蜂浪蝶前仆后继,请他喝一杯的人里sub和dom都有,梁君溪海量,基本都来者不拒,所以当一个穿卫衣的大男孩坐到他旁边的位置,既没端着酒杯也没有搭讪,只是笑yinyin地看着他的时候,梁君溪挑了挑眉,也回敬一样地打量对方。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沉稳的黑色面具下,但眼神里的笑意过于鲜明,青春的英气简直要透过面具飞扬出来,他左手撑着下颌,毫不怯馁地和梁君溪对视,身上的卫衣款式十分新chao,颜色也是张扬的大红,下身搭配了一条舒适的灰色运动裤,两条长腿放松地交搭着,脚边随手放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
梁君溪猜测那里面大概率装着一只篮球。
把对方年龄身份猜个七七八八之后,梁君溪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虽然面前的人外形条件相当优越,但他对还在上学的男孩并不感冒,这个年纪的床伴很容易因为疏于陪伴而患得患失,无论是相处起来还是分道扬镳,梁君溪都觉得麻烦。
而且在某些方面,想必对方也无法满足自己的要求。
但他没料到,面对自己冷淡的反应,这个年轻人却毫无退却之意。
“晚上好,学长。”他顿了顿,“你好像这两天一直都坐的这个位置。”
“学长?”梁君溪怔了一下,一边在脑海里飞速搜索和面前这张脸的相关记忆,他低头轻嗤一声,像是嘲笑在对方蹩脚的开场白,又像是鼓励对方继续。
年轻人却对他的反应充耳不闻,伸出了手:“游昳,遨游的游,日失昳。”
游昳,听上去像真名。
梁君溪知道这个圈子里很多人会出于隐私或各种因素考虑而用圈名进行交际,他没有给自己取圈名,一是嫌麻烦,二是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他不是那种出了事儿会撂挑子的人,朋友里玩这个的也没人敢把手伸到他这来,不在圈子里的压根没有渠道更不会有兴趣了解他的另一面。
至于陌生人的看法,他从不在意。
出于礼貌,他也伸出了手,“你好,梁君溪。”
与近乎放肆的眼神打量不同,这个叫游昳的男生只是礼节性地轻轻回握,很快就放开了,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始终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这目光让梁君溪有些不舒服,他感到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窘迫。
“学长,其实我有点好奇,上次毕业典礼和你一起的人,是你的dom吗?”
梁君溪没吭声,当时陪他参加毕业典礼的是他的大哥,梁思齐一向低调,久居上位的气场却不容小觑,在旁人看来,梁家大少雷厉风行,整治公司一贯是铁腕手段,确实很有dom的特质,但梁君溪知道,他大哥从小被寄予厚望,一开始就是朝着继承人方向培养的,如果说梁父把多少慈爱留给了梁君溪,那就把多少严苛给了梁思齐,他哥从小到大的生活作风都严谨得要命,明明刚满三十五却活像个五十三的老古板,梁君溪想象了一下梁思齐面无表情拿着鞭子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
“好吧,看来不是,”游昳歪了歪脑袋,好像若有所思,“就算是,既然学长出现在这里,也应该只是过去式了。”
“那是我哥。”梁君溪无奈又好笑,说完还怕游昳误会“哥哥”的含义又补充了一句,“我亲哥。”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已经默认了sub的身份。
游昳点点头,似乎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没再提起其它可供梁君溪回想什么蛛丝马迹的过去,而是问吧台要了杯酒。
梁君溪在脑中仔细搜索了一番,仍然毫无所获,毕业典礼的时候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注意到游昳这个人,之前更是没有印象。所以到目前为止,他除了对方的名字之外一无所知,而对方话里话外表现出对自己的关注显然不是一朝一夕。
就像已经洞悉自己的一切。
他微微皱起了眉。
梁君溪每进入一段关系都很慢热,他享受Jing心挑选的床伴为自己着迷的感觉,对于他们殷勤的讨好也乐见其成,在对方付诸真心之前又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
从始至终,他都是完完全全掌控感情节奏的一方。
所以当他开始对面前的男孩心生逗弄的想法,却恍然发现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时,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