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启棠住进了东苑,身边跟着好几个伺候他的小厮,还有几个奉练容瑜命,跟在他身边的帮手。
大夫人早在他搬过来前,就派人送了颇多东西过来,还有做工上乘的刀剑,练启棠进了屋,只一直坐在红木椅上,把玩着那把剑。
落在贴身小厮余万的眼里,是没见过好东西的模样,他原先是伺候老爷的,时常还能捞些油水,现在跟在练启棠身边,这般穷酸的小子,心里特别不痛快。
自然晚上通报给练容瑜的话就带了私心,把练启棠贬低了说,晚上跟着伺候主子的时候,手脚也不麻利,怎么偷懒怎么来。
年轻的小主子好像也不计较,似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配这般待遇,自己洗漱规整好,就去了寝间,叫他不必伺候。
余万心里自是乐意的,但他表面还得装作贴心:“爷,奴不跟着,您晚上睡不好可怎么办,还是跟进去伺候吧,半夜您要喝水还是起夜,唤一声奴才就行了”。
他笑的谄媚,个子矮还躬着腰,练启棠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被违逆的不悦:“不必,你在隔间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说完就撩开帘子进寝间了。
余万收起了笑容,心想还真是个会装模作样的,有点权势就不知自己原本是个什么德行了,以前练启棠的待遇,连他们下人都比不上,幼时还以为会夭折,没想到命这么硬活到现在,轻嗤了一声转身去了隔间。
练启棠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怀中紧紧抱着什么,表情痴迷的嗅闻着上面的味道,是郑强的枕头,他今天去小院拿东西,把郑强好好准备的饭菜一点点吃干净,又给小绿鸟在树上筑个巢。
看见正厅处挂着的郑强的画像,鼻子一酸,他实在太想念了,想念到心口发疼,想念到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救出郑强,但是不能,现在的每一步都要谨慎,以郑强作为胜利的条件,他不敢轻举妄动。
干涩的咽了口唾沫,拿了些东西,临了还是忍不住拿走了郑强的枕头,和那张绣满字的布,把其他的东西都规整好盖好后,带着几分留恋和不舍走出小院。
他毕竟只有十四岁,对于爱人的痴恋不止一点点,说不完道不尽,只是抱着枕头,还远远不够,经过了这事,他甚至想把郑强完全融入自己的骨血里,这样外人就拆散不了他们。
郑强还被关押着,明日的安危压在他身上,练容瑜的眼线安排在他身边,明天遣走郑强的戏,无论如何都要演下去,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狠不狠得下心来说那些离别的话。
他的心从前漂泊无依,后来因郑强才安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现实让他不得不把郑强推开,练启棠坐在黑暗中,紧紧抱着怀里的枕头,面无表情,眼尾却发红,似有泪光,他想念郑强的拥抱。
明日相见即是离别,他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爱人,焦躁和轻微的绝望袭上心头,一双桃花眼轻颤,泪从眼角滑落,微凉,滑落至脖颈的时候练启棠才恍然间醒悟。
猛然抽出身旁的剑,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鲜血崩出,痛楚让他清醒,明白此时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刻,他必须警醒,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对郑强不利的任何事都不能做。
枕头上还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柔软舒适,像郑强的怀抱,但练启棠只能把它抛开,强迫自己不去想念,他要尽快,尽快送走郑强。
第二日一早醒来,他吩咐仆人不许动他的床铺,随即安排余万传下带郑强过来的消息,他面目平静,穿了一身新衣,华贵庄重,配着那张俏丽的脸,俊秀无双,看在余万眼里,倒是没了昨日那般嫌弃。
余万心里打起了算盘,没去传达消息,先跑去练老爷那里,殷勤的伺候着,他茶沏的好,练容瑜因着他这一点,留在身边当心腹许久,上午过了一半才记起来练启棠的命令,跟练老爷提了一嘴。
练容瑜摆摆手,让他继续留下来沏茶,吩咐晋良过去带人,到晌午他才回去,兜里揣着练老爷赏的银子,喜笑颜开的,待推开小主子的门,就见人一双眼睛冷冷地瞧着他:“我让你把郑强带过来,人呢”。
余万瞧见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是练老爷吩咐晋良去了,不知为何,小主人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更加Yin冷,他只好说自己现在就去看看,刚一转身,就瞧见晋良把人送过来了。
郑强昏迷着,被晋良牢牢抱着,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一点一点滴在这东苑,滴在练启棠的心口上,背后的伤口可怖,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
练启棠此时已经再听不到外物的声音,他的双眼里只有郑强此时脆弱的样子,天旋地转,呼吸很快粗重起来,心在被一寸寸撕裂,密密麻麻的疼涌上来,封住了他的思考。
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眼尾发红,手上的青筋爆出,他在想,如果现在把晋良和余万杀了,把院子里除了郑强的其他人全杀了,顺利逃出的可能有几分。
但高墙遍布的练府,让他不敢尝试,不敢拿郑强的安危去堵,愤怒使他控制不住站立,脚已经要往前走抱住自己的爱人了,但是还不能,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