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煊还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蓝杉坐下身来抬手顺了顺他额前的刘海,“宝贝,醒醒,我们去洗漱。”
花一煊的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地哼哼着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蓝杉从浴室里拿出一件大浴袍,在睡衣外又把花一煊给包了个严实,才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盥洗台前已经摆好了椅子,蓝杉如往常一样坐上去把花一煊侧放在大腿上,双臂环过花一煊的身体,接好牙杯里的水,挤好牙膏。
“张嘴。”
花一煊微眯着眼睛,似乎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蓝杉用手轻轻捏住花一煊的下巴,“乖,张嘴。”
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花一煊就已经清醒了不少,即使眼皮还在打架也会乖乖的配合,但今天因为高烧难受,脾气也稍微不耐烦了些,他的眉头皱起,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把嘴巴小幅度地张开,蓝杉把带着牙膏的手指探进花一煊的口腔,细心地帮他刷牙,虽然手指比不上牙刷,但是怕用牙刷控制不好力度戳伤花一煊,蓝杉一直都是用自己的指肚。
刷的差不多了,蓝杉先用清水涮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托着花一煊的下巴靠近洗手盆,“乖,吐掉。”
花一煊听话的把泡泡吐出来,蓝杉又端着牙杯送到他嘴边引导他漱口。蓝杉的手刚松开花一煊的下巴,他就立刻如无骨一般靠在了蓝杉的肩膀上,带着泡沫的漱口水一股脑的全淌在了蓝杉衣服上。
刷好牙再用温水浸shi的毛巾帮花一煊洗脸,等脸洗干净了,蓝杉的上衣又shi了一片。
蓝杉安排厨房做的营养粥已经送了过来,医生也为花一煊挂好了点滴,蓝杉遣退手下,准备亲自喂花一煊吃饭。
扶花一煊半坐在床上,身后垫上靠枕,蓝杉还是先舀了一勺自己试试温度,刚好,但是因为里面放了滋补的药材,这个味道不知道花一煊吃不吃得下。
“宝贝,张嘴。”
洗过脸之后清醒了一点的花一煊用眼睛睁开的一条小缝看向自己嘴边的勺子,痛苦的摇摇头,“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蓝杉又向前推了一下勺子,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
喝粥的动作很机械,高烧的花一煊现在也没什么味觉,只是蓝杉喂一口他就吃一口。花一煊听着蓝杉像表扬孩子一般一声又一声温软的话语,看着他脸上充满暖意的微笑和眼中的关切,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甚至冷血的蓝杉,把他所有的耐心和温暖都给了自己,这样的蓝杉,总是可以触动到花一煊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生病的人总是会更加脆弱,花一煊的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淌进嘴巴里,也吧嗒吧嗒的滴进了碗中。
“怎么哭了。”
看到花一煊默默的流了泪,蓝杉有些慌神,花一煊一直像只骄矜的猫,傲娇难训又不甘示弱,可是现在,他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肯闹却又忍不住掉眼泪。
蓝杉忙放下手中的碗,抽出纸来帮花一煊擦掉泪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花一煊摇摇头,用氲着水汽的眼睛看向蓝杉。
“阿蓝,你一定要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
蓝杉哭笑不得,他无奈的揉了揉花一煊柔软的头发,“傻瓜,不疼你我还要去疼谁。”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有蓝杉的地方,才像个家。
饭后花一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蓝杉终于得空换了件干净的上衣,坐在了床上打开电脑戴上耳机。
电脑画面显示的是谈判室中的情景,这是今天上午的案子,江凯将针孔摄像头别在胸口,这样就可以让蓝杉第一时间了解谈判进度。代表蓝杉出席的江凯和黎风都佩戴了微型耳机,便于蓝杉对他们传达指示。
蓝杉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总是会不自觉的瞟向右下角,因为医生嘱咐过不能让花一煊缺了水,于是蓝杉严格注意着时间,每隔二十分钟就给花一煊喂一次水,对于工作一直不能专心。幸好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主动权一直在【蓝境】这一边,江凯办事一向妥帖,分寸拿捏得刚好。
点滴换了第二瓶,蓝杉再一次端着杯子把花一煊的身体扶了起来,虽然每一次花一煊都很迷糊,但是因为嗓子干疼,杯子送到嘴边他就会很主动的把水喝下去,可是这一次,他却紧抿着嘴摇了摇头,“嗯…阿蓝…”。
花一煊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向蓝杉,本应是目光炯炯的大眼睛此刻却有些无神,他踌躇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
蓝杉把杯子暂且放在了桌面上,撩起花一煊的刘海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好像降了一点,“哪里不舒服。”
“不是。”
花一煊微微鼓起两腮,本就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更是红的厉害。
“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
看着花一煊支支吾吾的样子,蓝杉实在是摸不透花一煊的意思,要知道花一煊在蓝杉这撒泼耍赖惯了,还从来没有过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