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营设立在皇家禁苑附近,从外表上看,和周围的建筑物没什么区别,只是金色的琉璃瓦变成了深灰色,朱墙也被一道厚重的城墙所取代。
楼上旗幡林立,随风飘扬。
旁边有一片人工湖。
正直初春,冰雪消融,一群锦鲤在湖里游来游去,有一条跃出水面,险些砸中正在杨戈怀里装死的陆辞。
还好杨戈眼疾手快,一甩袖子,把鱼抽了回去。
焰色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在两岸垂柳和如雪梨花间,仿佛一团跃动的,正在燃烧着的火。
‘咚’的一声,鲤鱼瞬间化身陀螺,‘咕噜噜’地沉入了湖底。
湖面上炸开一朵绚烂的水花。
陆辞心有戚戚焉地朝水里望去,等了半天也没见鲤鱼浮上来,不知道是砸穿地心还是在剧烈的加速运动中变成了鱼丸,总之这一袖子的杀伤力,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看看那些目瞪狗呆的太监和宫女们!咱就是说,幸亏偷袭我的是条鱼,这要是人,如此美景岂不秒变凶杀现场?
陆辞心慌得一匹。
再抬头一看,禁卫营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仿佛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正待他自投罗网。
陆辞这会儿已经不是心慌了,而是心凉了。
他脆弱的心脏在胸腔中瑟瑟发抖,随时都有罢工的可能。
情急之下,陆辞猛然抬头,朝前面带路的太监甩过去一个眼神。
对方不愧是陪他作妖多年的忠实伙伴,当即心领神会,脚下一拐,领着众人绕开大路,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杨戈不疑有他,抱着陆辞也跟了上去。
趁这当口,陆辞终于松了口气,一边打腹稿想着待会儿要怎么面对爱妃们的雷霆之怒,一边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临机应变,处乱不惊,不愧是我。
比起陆辞的惊心动魄,萧遥和顾云飞的心情倒是很好。
他俩很久没一起上班了,于是决定把两队禁军召集到一起,来一次模拟战。
西尧的禁卫军有左右之分。
屯驻在云京北面皇家禁苑的称为左骁卫,由萧遥统领;宿守宫城南面及皇城的称为右骁卫,由顾云飞统领。
这两支军队职能不同,一支是卫宫之军,另一支则是卫城之军。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东靖来袭时,是萧遥领兵出征,而顾云飞留下来看家了。
当然,这不固定。
如果顾云飞想打,萧遥就会留下来坐镇京师,事先商量好就行。
就是这么和谐,就是这么友爱。
太监将众人引到一座高楼上。
这里视野开阔,清风拂面,能够将整个西尧的版图尽收眼底。
而在高楼的另一端,西尧的五大殿并排耸立着,高大巍峨,气势磅礴,远远望去,仿佛万里山河皆尽向她伏首。
——这是杨菀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禁浑身一震。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疯狂叫嚣着,沸腾着,不可遏制的燃烧起来,几乎要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哦,你看起很喜欢。”
陆辞从杨戈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扯了扯杨菀的衣角:“看到那边没?”
他手指了个方向。
“那里是栖梧台,历代皇帝登基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举行祭天仪式。”
陆辞说:“——是不是和你很配?你也是一只金灿灿的凤凰,来自北戎,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咱们去那逛逛呗,上面的风景可好了。”
杨菀心中一动,不露声色道:“下次?”
“嗯,下次。”
陆辞把下巴抵在杨戈肩上,浅色的瞳孔望着她,似笑非笑:“这里是西尧,与北戎相距千里。无论你在这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曜帝都不可能知道……你自从来到西尧后,一次都没遭遇过暗杀吧?这还不能表明我的诚意?南燕、东靖、西尧之中,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当盟友?”
杨菀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啊,我说一下,”
陆辞举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我呢,对性别和出身没什么成见。北戎历史上是出过女帝的,所以这算帝王之约——等你成为女皇后,再来一次西尧,和我一起嗑瓜子呗,怎样?”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杨菀想,抛开惧内不谈,陆辞确实挺有意思的。
意料之外达成了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为她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杨菀问:“那代价呢?”
西尧不可能无偿帮她推动政变。
陆辞当然需要她支付酬劳,端看她能否支付得起而已。
“这个不急。”
陆辞把目光转向城内,只见一队青袍银甲的士兵,已经在数米之外摆好了进攻的架势,正与另一队同样装束的士兵对峙,两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