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薪既然嫁了人,就必须守规矩,尤其得和李隐断个干干净净。
可那混账东西总是给他寄一些酸诗来诉衷肠,生怕他不够为难似的,叫谢兰因撞见过好几回,害他次次被按在榻上教训。
由于担心信件是和孩子们有关的,桑薪又不得不接,每月去看望孩子的那几日,也总能被李隐寻到空隙,拖在榻上或者什么假山里苟且。
他怕惹来人抓jian,都不敢声张,委委屈屈地让人成了好事。
“你,你别来害我了,我要是有了肚子,该算是谁的?”
李隐给他一件件穿好衣服,倚在床边,有种性事后特别的慵懒:“你把孩子抱来找我认就是,和离了最好,还是嫁给我,我不怕别人说闲话。”
桑薪哒一声,手掌轻轻盖在了李隐的俊脸上,气愤难当:“可我怕!你再敢这么做,我就,我就——”
他眼眶红了,哽道:“我就再也不来了,孩子也不要了,都给你。”
李隐听到他连孩子都能舍下,心中一痛,眼睛也跟着红了,问:“你什么意思?这么恨我了?”
“我哪敢恨你,都怪我自己窝囊又贪心,又想要这又想要那的。我恨死我自己了,怎么老着你的道,保不齐那天就是你推的我!”
李隐:真不是,要不是我偶然路过,媳妇小命得交代在那里。
他是个人Jing,听完这段话心里一下活泛起来,喜不自胜地扶住桑薪肩膀:“夫人,我就晓得你不是铁石心肠。那怎么能叫贪心呢?寻常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你要两个夫君又能如何?我和兰因都是持家的好男儿,你要是早这么想,先前也不用同我和离。”
桑薪:……李隐今天是中邪了?
他难以置信地爬起身,只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这么大度,别人可做不到。我走了,你下次别再动手动脚的。”
这话没错,李隐“气度恢阔”,谢兰因可不行。
夫人明显被干软的xue,身上野男人的味道,一来二去,怎么可能瞒得了枕边人?
谢兰因在家里不动声色,朝堂上弹劾李隐党羽的折子却一封又一封放上了陛下的案几——还真有几个李隐无法包庇被查获下狱的官员。
师兄弟两个正式决裂,李隐年长于他,在官场上又长袖善舞、人脉比小师弟不知广了多少,导致谢兰因渐渐落了下风,不得不接过世家递来的橄榄枝。
桑薪知道这件事,还是回娘家时,听爹爹姐姐碎嘴的——谢兰因提拔了他家爹爹和好几个世家子弟。
他当下急了,待谢兰因回家,慌张劝道:“兰因,你在想些什么呢?陛下明显憎恶世家,你又何必去争一口气,要是让陛下生气了,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谢兰因别过头,只道:“夫人不必担心,我同陛下情同手足,他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处置了我。”
桑薪见他不听劝,膝盖一弯就想跪下求他,被紧紧拖住胳膊扶住了,就着这个姿势,他声泪俱下道:“我不守妇道,我该死,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不和尚书大人往来了,你为了我这种人毁了仕途,可怎么办?实在不行,休了我、乃至…乃至处置了我也好过这些。”
他这难得的真情流露,才叫谢兰因觉出那一点隐在暗处的喜欢。
“夫人,”谢兰因唤了一声,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擦干净眼泪,幽幽道,“不要哭,我不想瞒着你害你伤心,我和大师兄做这些事都不会受到损害的。”
桑薪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直到世家因为这两师兄弟的斗争而折损了好几位大官,才惊觉自己中计了。
图穷匕见,侍中大人于金銮殿前一一细数多方收集的世家罪证,而李隐一手把控的刑部那叫一个心狠手辣,礼照收、人照查,将盘踞朝堂上下的世家拔了个干干净净——皇帝陛下再择人启用、收获忠心。
等桑薪知道自家爹爹又被放回五品闲职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面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家老爹,桑薪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不是都怪爹爹没用?!我要是能做主,还不如自己去当官!”
面对上门求见的李隐,他也没有好脸色,冷着一张脸问:“你是为了利用我,才与我和离的?”
“夫人误会了,”李隐风度翩翩地回答,“世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铲除,这正夫的位子可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还不是夫人花心,想要坐享齐人之福?”语到最后,露出幽怨。
而站在一旁的谢兰因轻轻将手搭在了开始动摇的桑薪肩上,补充道:“师兄不怕丢人,我可怕丢人,顶多只能允许您当个没名没分的外室。”
“你小子!”
桑薪夹在中间抱住头,痛苦地只想找个地窖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