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白的脸色rou眼可见地明媚起来,这时才想起来似的看一看狼藉的四周,拘着身站起来,期期艾艾地要帮我打扫房间,蹲下身子去拣花盆的碎片。我叫她回去好好休息一趟,没几天就是她的订婚宴,一定要养足Jing气神。她听后也不再推辞,笑着朝我告别了。
等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一个人,我沉默地看着地板上的光影随着太阳的移动一点一点地变短,等它凝成最短最亮的时刻,我才去把碎片捡起来,土和植物扫在一块,把门锁的指纹删干净,拎着垃圾袋下楼。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想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儿。
然后我回了家,一头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呼呼大睡一觉。再醒过来,只有天那头还带着点西逝的红光。下楼正巧赶上饭点,周柏也下班了,和爸妈们一起坐在餐桌上,说今天去学校给周落送饭的事。
今晚我的胃口大开,这一餐吃得格外满足。我很是乐观地认为,我是周家的孩子,他们是我真正的家人,那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暂时撇开不想。
我又去翻相册,看见年轻的父母,看我们兄弟三人不停长大。我妈指着老照片,一边回忆一边抹眼泪。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伸手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艰涩地说:“妈妈,我爱你。”
话音刚落,怀中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我静静地拍抚妇人的肩背。她哭了好一阵才退出来,自己的眼泪还没止住,就忙着帮我擦泪。
她说:“有什么事和妈妈讲,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头,好吗?”
我露出一个微笑:“好。”
妇人平复完情绪回了房间,我把相册重新收拾好走上楼,在拐角处看见了周柏,稍微吓了一跳。
我乖乖地打招呼:“大哥,还没休息。”
他揉了揉我的头,半晌才开口,说明天公司要拍一支系列香水的新广告,他记得这个项目之前是我在负责,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去看热闹。我点点头说好。
回房之后我就睡不着了,混乱的思绪后知后觉涌上来,争先恐后挤进脑子里,分裂成两半,激烈地吵。我又硬躺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索性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地板继续听它们吵,一边说系统跟你是患难兄弟怎么可能骗你,一边说夏秋白才是对的早点杀了系统结束这一切,结果吵到最后依旧没分出来个胜负。
我紧闭眼睛清了清脑子,心潭像死水一样没有起伏。那时听夏秋白说恍如当头一棒,过一阵子再想,却意外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我早就习惯了富有戏剧化的生活吧。
现在我是两眼一抓黑,听谁说什么都觉得对,索性不去听不去想了,按着自己的一套往下走吧,把遗忘的记忆找回来。
我拿出手机备忘录,记下了几个有疑点或冲突的记忆片段,比如那只咬人的鹅、毕业当天何青的吻……还有我临时起意约何青去吃饭,他到底答应了没有?后续是什么?
我重新倒在床上,闭着眼睛逼自己在一片黑茫茫中回忆,想着想着就困下来,正当入睡之际,却猛然一激灵。
是香水啊——十八岁时何青亲手为我调制香水,到张峦口中却颠倒了施与受的对象。
我慌忙把它记在备忘录上,彻底松下一大口气,这才安心睡过去。
第二天广告拍摄的时间定在下午,我跟周柏一起去探班。周柏自带强大气场,一进去就能让吵吵闹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去。一群工作人员本来有说有笑,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二个埋头专注手头的工作。总负责人端了两杯水过来,被周柏打发走说不用管我们。
那位与我是同事,我们原本一起负责这个系列的香水,我休假之后想必所有事都压在她身上。看她见鬼一般看着跟在周柏身边的我,我无奈地笑一笑,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她也不知道我是周柏的亲弟弟。好在没过多久她就被一堆事物烦得无暇顾及这边。
我忍不住凑过去瞧瞧新款香水的包装,听说是春节限定款,特意在外包装上加入了中国元素。
还未等我仔细研究一番,化妆室的门打开。看到许久不见的张峦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还是代言人来着,在这儿碰见他拍广告不稀奇。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到摄像机面前,期间看见我了还笑一下。
我自觉走到个不碍事的地方,默默等他把广告拍完。一支广告出来或许只有短短一分钟不到,背后花费的Jing力与时间却是没有上限的。我知道周柏扔下别的事特意陪我来,中途让他有事就去忙吧。周柏没过多去问什么,只告诉我要走到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会来接我。
终于等到广告拍完,张峦回化妆室,我紧跟着走进去。
他正在卸妆,见我进来后就让其他人先出去,一时间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最近怎么不经常看见你。”我干巴巴地找了个话。
“我去国外拍戏了,前天才回国,昨天何青请我吃了顿饭。”他笑出来:“我不在这些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