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又撒开了,再看他的脸像熟透的虾。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来话,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先进去。
他走之后,我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舒服,烦躁地来回踱步,意识到自己下了一步无可挽回的错棋。
又过了两三分钟,我才不露声色地进了会场,坐下的时候被周柏带有深意的目光扫出一身虚汗。
许夏两家的联姻在圈中非常受重视,司家的掌权人也带着才找回来的小少爷出席参加。宴会办得顺风顺水、和乐融融,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散场。
不料返程时出了一场车祸,轿车被半路撞翻,司机当场死亡,坐在车里的司家家主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只有小少爷被拖出车时仍残留几丝模糊的意识,
警方当即抓捕了肇事车主,检测对方酒Jing含量严重超标,判断这是一起因酒驾引起的意外交通事故,目前司家正准备起诉赔偿。
我认为这场事故过于蹊跷,直到沈善虞主动联系后才让我证实了这一猜想。估计现在司家内部什么牛鬼蛇神都在蠢蠢欲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跟敏感人物有太多牵扯,免得惹祸上身。
沈善虞听见我的拒绝觉得好笑,在电话里告诉我:“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有传言这场车祸是何青的自导自演,他在司夫人心中的信任度已经大打折扣,现在正是一举扳倒他的好时机。”
“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溪,你千万别这么说,现在我可离不开你的帮助——你想要多少钱?还是想要一个听话可人的小宠物,莫宇或者何青,我都能把他们调教好了送到你床上。”
我突然想吐,这种情绪让我想起很久之前逼着自己去走剧情、干坏事的时候。
他见我不说话,循循善诱:“何青现在躺在病床上,正是需要你去抚慰的时候,在此期间你只用偷偷记下他的电脑密码,一切就会大功告成。”
我讥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出马就能帮你套到这样的机密?”
“他是个要爱不要命的东西。”沈善虞语气嘲弄地说:“又像只狗,不是认主的人死都不松嘴。”
我垂下眼帘,拿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捏紧。我想,我就帮何青这么一次,然后与他划清界限,之后与有关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去参与、不会关注,他的是死是活、是好是坏也再与我无关,我对他的愧疚也借此一笔勾销。
我尽量让我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我答应你,但话先说好,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对话。”
第二天我去了何青入住的医院,沈善虞特意下楼迎接我,他的脸色十分憔悴,双唇泛白,眼圈乌黑,一副忧心过重的模样。许久未见的莫宇正站在他的身后,与我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到了病房门前,恰巧碰到红着眼眶的司夫人,沈善虞忙着搀扶她回宅休息,嘱咐莫宇领我去何青的病房。
我知道他对我仍然不信赖,特意派人在身边监视我。
何青躺在病床上,正在打吊针,脸上还戴着呼吸面罩。他的手臂和双腿都暴露在外,每一块肌肤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有些地方的皮rou血淋淋地绽开,和黄色的碘酒混在一起,有些地方干脆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一片严实,让他像一个缝补过许多次的娃娃,一眼看上去很破很脏。
他的眼珠转动一下,和我对上眼,嘴角略微向上翘起,扯着嘶哑的嗓子说:“你来看我了。”
我含糊地“唔”了一声,正想着如何支开莫宇,向他透露沈善虞的Yin谋。
他问:“沈善虞走了吗?”
一直立在门前默不作声的莫宇张开嘴,回道:“走了。”
他叹出一口气,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见此吓一跳,连忙走上前把他轻轻按回去,皱着眉头说:“好好躺着,你要干什么,让我来。”
他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一会。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亮得透彻,从中映照出的Jing气神让我怀疑这不是一位经历过严重车祸的病人。
何青说:“莫宇,你把U盘给他吧。”
“是。”
正在我愣神之际,莫宇已经走近,把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里,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盯着手里的U盘看了半晌,眼底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最后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何青半瞌下眼皮:“帮我把它给沈善虞吧。”
“这是什么?”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不愿多语。
莫宇面色不改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心中了然,原来他是何青身边的人,我之前还正担心何青对人无所防备,别被设局入了圈套,看来一切都是我低估了他的心思。
我把U盘装进口袋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顿时感觉身上和心里都沉甸甸的。
我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跟沈善虞是一伙的?”
他说:“我没想过。”
我眨了眨眼睛,恐惧感像天空一样盖在我的心头,好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