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院坐落在卫州城内最繁华的坊市,华灯初上,街上人影幢幢,马车在游人中缓缓穿行,行了约一炷香才来到流云院前。
流云院不似传闻中那般热闹,两个装扮香艳的女子站在门前迎客,路过行人却甚少投去目光,脚步还加快了些,门内也只有丝竹奏乐传来,不闻交谈欢笑之声。
马车停下,宋凌舟和周画屏从上面下来,往流云院里走。
流云院掌事的田妈妈一眼就注意到新来的这两个客人,见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料定是哪家显贵的少爷,赶忙叫来手底下得闲的姑娘,脸上堆起笑容,热情地迎了上去。
两位公子里面请,我给你们上好酒好菜。说完使了个眼神。
姑娘们立即会意,香巾一挥,娇笑着踱步上前。
眼看这团暖玉香风就要围上来,周画屏手指一捻,抖开折扇挡在身前,将自己和宋凌舟与那些姑娘隔绝开。
不必,我们是来找人的。周画屏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田妈妈。
田妈妈接过银票,笑容更大了:不知两位想见哪位?
宋凌舟开口:听说贵院有位叫仙语的姑娘。
听到周画屏和宋凌舟指明找仙语,田妈妈脸色微变,咧开的嘴角变得僵硬,升起的笑意立时消了大半。
这可不巧,仙语最近身体不适,不能接客,两位公子若想要见仙语,恐怕得过一段时日再来。田妈妈赔笑道,咱们院里的姑娘貌美如花,个个都是好的,今日不如从她们里面挑人作陪?
不能接客,见一面说上几句话总可以吧?宋凌舟拿出令牌,表明身份。
原来两位是官爷。
看到令牌上大理寺的字样,田妈妈敛容肃立,赶忙躬着身子上前将手里的银票交还给周画屏,周画屏却没收,还把银票往田妈妈手里按了按。
虽没见过流云院昔日盛况,但这里现在无疑是冷清的,放眼望去,桌上碗盏众多,享用它们的客人却极少,想来流云院受到蔡府命案影响,生意一落千丈。
她也不缺钱用,不如把这些银票留给流云院讨生活的姑娘救急用。
周画屏温和一笑,化解了田妈妈心中疑惑,收回手把银票放入怀中。
我们有些话想问仙语姑娘,刚才听说她身体不适,不知方不方便接受询问?周画屏问。
田妈妈呵呵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仙语身体没事,老身刚才那样说只是想让她避避风头,她现在应该在屋里休息,两位要见她跟我来就是。
流云院共有三层,一楼是聚众听歌赏舞的散席,二楼是单独隔开的雅间,三楼才是姑娘们休息的卧房,田妈妈带着周画屏和宋凌舟踏上旋梯,朝仙语休息的三楼走去。
两人跟在后面,借上楼梯的功夫和田妈妈聊了起来。
关于仙语三人之间的纠葛,田妈妈也知道一些。仙语作为流云院中的红牌姑娘,有自主选客的权利,若是她看不上,给的钱再多也无用,丁扬宇就是她看上的人,而蔡岳是怎么也入不了她眼的人。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痒,见金钱不能使仙语动心,蔡岳便想了主意,假借别人的名号把仙语请过来,也就在那天晚上,他令手下冒充另一户人家的下人邀仙语过府赏乐,将仙语从流云院里骗了出来。
田妈妈说的不多,却不难听出她对蔡岳颇有微词,能让一个以陪笑为生的鸨母心存芥蒂,可见蔡岳此人为人行事有多不堪。
随田妈妈走过半条连廊,在一所房间前停下,房门前蹲着个梳双髻的女郎,是流云院给仙语配的侍女。
田妈妈唤道:小瑶,进去和姑娘说一声,有两位官爷来问话。
哎,好。 那名叫小瑶从地上起来,推门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便从房间里出来,但她没带出仙语,只带出一脸焦急,妈妈,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
在田妈妈吃惊出声的时候,周画屏和宋凌舟已经先一步冲进屋内,屋内桌案椅柜一应陈设都整齐摆放在原处,唯独不见仙语的影子。
搜寻无果,周画屏正纳闷,忽然感到身上一凉,夜风拂过,在她的脖子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看着风来的方向,在临边的排窗中发现了一扇虚掩着的窗户。
窗框上固定着一条衣帛连成的绳子,绳子很长,垂落下去一直通往楼下,探头去看,恰好瞥见一抹月白色倩影闪过。
是仙语?
仙语为何逃跑一时不得而知,但如果此时不把她抓回来,以后想找她问话就难了,两人当即决定去追,周画屏翻窗而出握着绳索往下爬,宋凌舟则跑下楼梯绕路去堵截。
流云院面朝宽街背靠窄巷,仙语所住房屋的窗户对着的就是后面那条巷道,巷道一头是死胡同,落地后周画屏立马朝另一头追去。
眼看就从巷子出来,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拐角,为了追赶周画屏脚下飞快,一时来不及刹住步,直接冲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