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总算平静下来,想必也不会追着他塞银行卡了,沈洪福别过陈三叔公,领着林天舸继续参观海神庙。
“另外他说,他最近常常能和妈妈说话了,以后也会好好陪着妈妈,一直看着您和弟弟。”
张云泊几乎都要尖叫晕倒,尤其是围观人群中已经传出阵阵笑声,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不该嘴欠说眼前这位是骗子,现在直接被社会性处死,连夜逃去火星都来不及了。
“谢谢你……的鼓励。”
站在三川殿内右侧的中年男人,派头相当“老板”:油头滑面大腹便便,脖戴金链手戴戒,腋窝夹皮包,腰间挂钥匙。他高中生模样的儿子则躲在后边埋头玩手机。
“他还说,叫你不要对着萝莉本子冲了,一晚上冲三、四次,太刑法了……还影响学习。”
“他说,上次你的小圆手办摔坏了,和阿金没关系,别骂它。是他不小心弄的,所以跟你道歉。阿金是你家狗的名字?”
说罢走到高中生面前:“把手给我一下。”
“没有没有!虽然我确实挺害怕阿飘的,但是刚才是他们的家人嘛,帮助他们之间传递感情,这是很伟大的工作,沈同学你应该更加自信。”
沈洪福转身想喊林天舸走,中年男人的高中生儿子突然从手机屏幕上扯起头。
林天舸也是许久才回过神,怔怔地说:“那天在公安局听我爸他们说起你,也只是有些惊讶,今天亲眼见到真是……无与伦比。”
“然后是爸爸……”
他的双瞳折射出幽暗的琥珀色——透明、真实、执拗,轻轻地带着些倦怠,似要将人勾走,走入沼泽中。
用“你”而不是“您”称呼这位的缘由。
“别占我便宜好吗。”
“切,骗钱的神棍一个。”
“谢谢沈老师。”
沈洪福仅是睨视一眼,不怒反笑,歪头沉吟:“张云澹?”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两人又跟着旅行团转过正殿与后殿,等再次返回妈祖金身前,却发现张老板和张云泊还未离开。
“啊?你说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中年男人瞠目愣神,表情中满是肉眼可见的惊讶和恐惧,可他儿子却毫无反应地接过话茬:“什么啊,我叫张云泊。”
“我懂了。”沈洪福觉得自己突然就理解了,还朝林天舸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大学霸。”
那个在
“又不是叫你……张老板,由于您的这位小儿子刚说我是骗子,您的大儿子求我传话这活,得加钱哦。”
两人尚未走到供奉妈祖金身的三川殿前,听见有人老远就在“小福sen na(老师)~”喊得急又切……沈洪福循声往上瞧,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处,笑着说:“陈三叔公,好久不见您,气色越来越好了,您怎么还能返老还童呢~”
……
“哎,我这一年带着我老婆去了首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连国外专家都会诊过了,一点好转都没有,我求求您了,沈老师,还有沈仙娘那边您也帮我讲讲,多少钱都可以,让我出钱把这海神庙全部重修都可以!求求您了!救救我老婆吧!”
十二
“他说,你学习成绩相当稀烂,很让他这个当哥的很丢脸。”
“会不会吓到你了?对不起。”
“他说,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您以前经常彻夜不归去应酬,他会很不安,他还是希望您保重身体。”
“看看我们的大学生,就是会说话哩。”年近七十的小老头拉着他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迎着沈洪福转过来的脸,张老板显得异常激动,连忙凑到跟前喊:“儿子!”
“张云澹,双胞胎之一,出生的时候脐带缠住了脖子,先天缺陷,大概5岁不到就去世了……”
听完这句话,张云泊直接抿嘴沉默,低头看脚尖在地上画圈。
“对不起对不起沈老师,您说,您继续说。”
沈洪福立刻失了笑容,轻轻叹气:“张老板,去年我姑母就帮您看过了,您妻子得的是胰头癌,是绝症,不是求神拜佛能解决的问题,您应该带她去医院。”
“嘘,安静。”沈洪福打断张云泊的多嘴,“而且他刚说,他是你哥。”
“不过他说,你买的漫画他也很喜欢看,陪你一起看漫画的时候很开心,他很庆幸你的身体很好,不像他。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学习。”
“这不是钱的问题,神灵也救不了她。陈三叔公,还是麻烦您把张老板送下山吧。”
……
张云泊的脸霎时通红,扭扭捏捏地将手递过去握住。
“说完了。”
沈洪福无力吐槽,视线越过高中生的肩膀往后,瞥见了那个躲在张老板腿后摆鬼脸的小男孩。
寒暄几句,小老头就领他去见一对父子:“沈仙娘去城里参加节日法会,只能找小福老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