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要跟我一起去吗?给你发工资。”
齐天摇晃着手机,另只手展开对沈洪福比了个五字,在眼前晃来晃去。
“四个零?这么有钱的吗?”
“说是在市里做大生意的,正好小孩幼儿园放假,就带来老家这边玩。估计被市里的‘大帅’洗脑营销过了吧,觉得小孩是被人害的,很迷信。”
沈洪福还未亲眼见过起坛做法,很是好奇,心想终于轮到他在别人身后喊加油喊666了,于是问到:“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就好好待在我旁边……当个吉祥物?这家人住的居民楼环境有点复杂,就让你家海神辟邪。”
“噗,咳咳,这个简单,拿捏了。”心想祖宗也有当“压坛皮鞋神”的一天了。
多少有点公报私仇的嫌疑在里面。
齐天结完账,回家整理许多物品,开着爱车五菱宏光回来捎上沈洪福,朝事主家进发。
沿海公路上视野宽阔,摇下车窗向远处眺望,尽是起伏隐约的浪chao。
海浪声低沉而美妙,宛如bassline游弋于高楼叠榭的最边缘。
目的地叫丰泽花苑,上世纪九十年代老城区改造修建的住宅小区,其中的三单元是一栋八楼无电梯小高层。事主姓林,三单元是他父亲曾经居住的旧楼,老人去世后就空了出来,事主舍不得卖掉,偶尔带妻儿回来小住。
“我算是理解你说的有点复杂了。”
刚就地下车,沈洪福就对三单元这栋楼流露出难以言表的神色。
“你也察觉到了吧?”
齐天一早就知道,今天这钱不好挣。
他从后备箱拿出香炉、生鲜猪蹄和一瓶白酒,又摸了一包烟放在胸前口袋,“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别进去了,到附近商圈逛逛等我回来。”
Yin气很重,却很干净,如此反常,大概只有一个原因。
“我没事。”沈洪福摇头,连忙腾手比出个五字,双眸放光发亮:“这么多!四个零呀!咱们快走!”
“小财迷。”
楼栋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街坊,两人刚到就有人走出来朝他们招手:“胡道长,过来这边。”
“是便衣。”齐天扭头低声提醒,又连忙笑着上去递烟,“赵警官,您怎么在这里,查案子呢?”
“嗯,人口失踪的案子,监控摄像显示进这个小区了,我正在走访。结果又接到个小孩咬伤人的事,报案的竟然是个神婆。”
“额……阿麽还好吧?”
“送医院了,反正小孩父母也同意赔钱,就不立案了,整天忙得冒烟。”
齐天划亮火柴给赵警官点烟,继续询问:“找人的事我擅长呀,需要我帮忙不?为人民服务。”
“暂时不需要,上次案子虽是靠着胡高功破了,但我也没少被嚼舌头,说我们分局靠道士执法……这不是扯蛋嘛。”
赵警官吐出一口烟圈,视线落到某个帅气惹眼的青年身上:“生面孔,你师弟啊?叫什么名字?”
“赵警官好,我叫沈洪福,我家住下边长永村二队6号房。”
被点名的小年轻从齐天身后钻出来,乖乖向警察同志报户口。
“我发小,大学生呢。今天过来给我帮手,压压场子。”
赵警官颔首,半根烟灰落下就准备走了,嘱咐了两句类似“要钱别要得太过分”“动静别搞得太大”。这会齐天的朋友黄凯也带着事主过来跟赵警官打招呼,官民两厢无事,只是看热闹的邻居又聚多了些。
“林老板您好呀,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初次见到五万金主爸爸,两人眼里都擦出火星子,老油子齐天更是一套施礼随唱,满脸写着“专业”。
林老板的鼻梁上搁着无框镜,是那种文质彬彬的商务人士,对他俩的审视意味非常露骨。
“真年轻啊。”
齐天瞧着挺社会,年纪也就二十整,穿着格子衬衣加牛仔裤,发型真有点像刚放出来的;至于沈洪福,运动短裤加T恤篮球鞋,五官白嫩更像个大小孩。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嘛。”常年牵线搭桥的黄凯早就习以为常,不紧不慢说:“胡道长,这次麻烦您了。”
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瓷器活。
四人一起朝楼梯走,林老板和黄凯都打算上二楼,转头一看后边两位压根没进来。
齐天蹲在楼道边角摆香炉,拆开猪蹄放在前面,浇了一圈白酒,划开火柴点燃符纸。
“那个林老板,您家这楼里有个很厉害的,那个……我们先拜一下山头,招呼一声。”
沈洪福琢磨着话术,用手指比划出个人形轮廓,随着符纸在香炉中烧尽,齐天抬起头直接挑明:“您这栋楼是有名的Yin楼,里面有位鬼王。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开坛办事之前自然要招呼一番。”
二十
将三根烟并排插入香炉中点燃后,齐天双手合十振振有词。
空中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