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益对着掌心里的钢笔笔盖发呆。
这是他那天从强jian犯身上拿到的唯一证据。
但他迟迟没有把这个证据交给警察,心里很乱。
强jian案绝大多数都是熟人作案,这是警察说的,所以他们要麻益多留意身边的人。
但麻益不想随便指证犯人,即使这个钢笔盖已经赤裸裸地表明了他的身份。
身边使用这个牌子钢笔的主人,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而那个人,每日都如春风般的照拂着他的学生,炫耀着他完美的妻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强jian自己呢?那简直是荒谬绝lun的天方夜谭。
这也是麻益开始翘课的原因,他害怕去面对那个事实,甚至不敢去确认。
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宁肯不去寻找真相,也不能让心里的某些东西破碎。
在一段时间的沉沦后,麻益又勉强振作起来了。
这并非是他本意,如果可以,他宁愿将自己关到一个幽闭狭窄的房间里,最好四面靠墙,这能给他充足的安全感;或者干脆长在乔泊澄的怀里,用502胶水把他们粘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但他还要高考,他肩上的所承担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他还有养母。
所以他把那些黑色的记忆揉成团塞进一个密闭的玻璃瓶里,在内心深处的土壤里挖下一个深坑,然后把那个玻璃瓶丢得深深的,又自欺欺人似的把土填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可是高三啊,每一天都需要争分夺秒的时候,麻益又回了教室,奋笔疾书。可有些东西注定是会改变的,麻益身上光明的那些气息被永远地拿走了,剩下的尽是残破不堪。
他不会再任劳任怨地为同学解答问题,慷慨大方地帮值日生打扫卫生,他辞去了班长的职务,只是埋头苦学。这些变化虽然引起了一些关心,但在多变的高三里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的波澜,大家只觉得这种时候里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哪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呢?
乔泊澄注意到了,唯有在王平的课上,麻益是绝不会抬起头的。
寒冬熬过去了,春天又要来了。
“我要离开一个星期,处理点事。”乔泊澄刚射完Jing,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的,麻益更是无力地垂在乔泊澄的怀里,乔泊澄的声音贴在麻益耳边,“下周一是你的生日,我会回来,我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
麻益是不会问他的上帝要去做什么的,那不是信徒可以去追问的东西。他点点头,乖巧地起身自行清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性爱模式,不觉有虞。
乔泊澄离开后,他又是一个人,但他的情绪已经可以隐藏的很好了,表面看起来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成绩还是那么好,甚至是更好了。
麻益二模考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数字。或许是把压力全部揉碎成了动力,他的心思除了学习就是乔泊澄,那一夜的经历将他身上的某些情感沉淀下来了,就像是忽然长大开窍,自然而然地成绩更加的好了。
周日是不住宿舍的,所以周一麻益需要从家里走到学校。养母刚倒完夜班,在房间里休息,他蹑手蹑脚地吃完早餐,又把碗筷洗好,他是决计不会影响到养母睡觉的,总是安安静静地做好后备工作。
今天是他的生日,18岁的生日,过了今天他就成年了,他是不是就能摆脱过去的Yin霾,好好地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了呢?
今天也是乔泊澄回来的日子,麻益不免有些高兴,他觉得那些黑暗般泥泞的噩梦随着凛冬的逝去也逐渐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了,似乎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带走的,哪怕痛苦也是。
他有乔泊澄,有未来。
他或许真的能过回正常人的日子。
所以,当麻益看到警车盘旋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他愣住了。
其实麻益无数次梦过这个场景,他梦见警笛声,那红蓝光飞驰,前仆后继地闯破学校的铁栅栏大门,飞蛾扑火似的往教学楼里砸,每一次都会Jing准地碾过讲台上滔滔不绝的王老师,那鲜血会飙射四溅,打在同学的身上脸上。乔泊澄会在这个时候紧紧抱住麻益,他宽大的胸膛好像全世界,他的背脊生出了巨大的翅膀,将他们俩都裹起来,在鸡蛋般的密闭的黑色空间,他们会旁若无人地做爱,麻益会尖叫着chao吹,直到醒来。
他下意识地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腿根,很痛,不是梦。
麻益的腹腔里开始冒出寒意,像是冬天从身体的内部生长发芽,要侵食他的每一寸rou体。
他艰难地往学校正中间大楼的显示屏上看,白花花的rou体赤条条地躺在正中央,上面全是青紫的吻痕,那没有经过任何加工处理的脸出卖了主人的真容,虽然只是早上,却已经围满了人,不只是学生,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路人。
他看见警察压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佝偻着背,像是生命都被抽离了,他似乎挣扎过,但被旁观的事实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