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帆家小区门口是本市比较老的一条路,路两边全是枝叶繁茂的大树,一年四季都很好看。每次都拐进来我心情都会变好,更不用说现在还能看到我男朋友单脚支地跨在自行车上等我的帅气背影了。
我在他跟前刹车停下,把一个小熊造型的圆盘指南针贴到他的车把把立上,笑着打招呼,“早啊,梁帆同学。”
“你也早啊,孟明海同学,”他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喜,接着随意把单词书插进书包侧兜,凑到指南针跟前戳了戳,“很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能有亲昵举动的公共场合也太煎熬了。
“不客气,你也很可爱,我很喜欢,”我踢踢梁帆的小腿,“好啦,走吧。”
他红了耳尖。
梁帆这一路上心情rou眼可见的好,语速轻快,话都变多了,让我心里也有种甜蜜的丰盈感。我想天天给他礼物,天天对他说好听的话,让他天天都这么快乐地围绕在我身边。
“你还是喜欢小熊啊。”快到学校了,他车速慢了下来,感慨道。
“嗯?”我有点疑惑,“没有啊,只是这个跟你车的颜色比较搭,”我指了指我自己车上贴的小鲸鱼,“我自己留了这个。”我犹豫了会儿,但还是接着问出了口,“不过,前两天就想问你了,我们以前认识吗?”
梁帆不说话了。我不懂他看过来的眼神。
“如果是的话,对不起啊,”我斟酌着语言,“我小时候不太像‘正常的孩子’,不太记人,不是故意忘了你的。”
其实现在我也不太记人。这种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本能的社交能力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选择,我一般只会记住我选择去记的人,小时候更是只记家里人和老孙,甚至老孙也是被家里人告诉要记住的。和梁帆以前就遇到过但被我忘干净了的可能性好像还是挺大的。
梁帆回答说:“我知道的,不用对不起啊。”他的声音很轻,但能听出来没有在生气之类的。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们以前认识,不过其实是我单方面认识你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梁帆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给我点时间组织一下语言,中午去我家详细跟你说?”
“好的,”我想了想,补充道,“我也不是急迫地想知道,我们没必要今天就聊的。如果你暂时不想细说的话我愿意等到你觉得对的时候再听。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逼你自己一个人努力。”
“哎,”梁帆皱皱鼻子,小声道,“你这样,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现在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全都告诉你,让我说什么都行…就今天中午吧,不需要更多时间了,几句话的事一直拖到了现在,是我放不下面子罢了。”
“会让你顾虑的那就不是小事啊,”我心里挺没底的,多问了句,“不会跟孙羽有关吧?”
“跟她没什么关系,”梁帆斜了我一眼,“虽然很难才能接受,但我明白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我舒了口气,道:“我能说谢谢吗?感觉现在说谢谢会被打,但我真的很想说谢谢。”
“那还是把你的感激好好留在心底吧,”梁帆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模样,“我谢谢你了!”
梁帆手掌心上托着一个旧旧的,不到一指高的小熊玩偶,问我道,“有印象吗?”
我拿过小熊,戳了戳它的肚子,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的确能感觉到柔软布料下有硬硬的触感。
我不确定地说:“我小时候有几个类似的玩具……它会说话对不对?” 当时家里人了解到带发音装置的毛绒玩具有助于自闭症儿童发展表达能力什么的,特地从国外带回来大大小小一整套的熊玩具。大只的能进行简单对话,小只的则会说一两句I love you等带有温暖感情的话。
梁帆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小熊头上的绒毛,声音很轻,“它会说,‘吱吱,吱吱吱,l love you’。初中时就没电了。”
我不知怎么看得一阵心疼,抓过他的手指亲了亲,“乖,我爱你。”
他眼睛霎时红了,手指紧紧回攥住我的手,接着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哑着嗓子,声音像是从心底撕扯上来的,“我爱你,我好爱你,爱了你很久很久,你从来都看不到我……”
我把他搂进怀里,一下下顺着他的背,时不时亲亲他的头发,耳朵,重复道:“我也爱你,看到你了… 小帆辛苦了…”
慢慢的,他情绪缓和下来,坐在我怀里牢牢抱着我的腰不撒手,脸shi漉漉的贴着我的颈窝,重新开口,“这是小学四年级你给我的。我自己都忘了那天我为什么在小竹林里哭,你过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让你滚,结果你把小熊放在我耳边按了按,给我听它说话,然后把它塞到了我手里,”他搂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声音渐渐变小,“但我是个讨厌的胆小鬼……”
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合群这个状态可以被“特立独行”、“酷”或者是“孤僻”、“怪胎”两类词来形容,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酷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