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大雁集内力于掌心,“既然你们都不管此荒唐事,那由我代劳就好了。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他用了十六年的时间,才探到恩人阿娘所在,潜进村子才发现,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阿娘死了,有无数个像阿娘一样的女人饱受折磨,他要救她们。
他用了阿娘一滴血,炼化了草人,将阿娘的魂魄困于草人之内,化为厉鬼。至于婴孩,这个村里面不能投胎怨气深重的女婴多的是。
他一掌朝宋近雪劈来。
徐夫人这时嘴倒快,死不认账,“我相公他就算犯错,自有法纪约束于他,轮不到你动用私刑!”
“法纪如何?虐待罪吗?简单地困于牢狱三载吗?”大雁嗤笑,讽刺道:“前人买卖那么多无辜的妇女孩童,竟然只服劳役七年!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说着,利掌转向了徐夫人。
大雁招招恶毒,宋近雪只好召唤了佩刀留情。
刀身修长流畅,比剑还窄,刀尾处略弯曲,通体莹白,薄如片纸。
他飞身隔开大雁,两人过招。大雁身法灵活狡诈,宋近雪短时间内猜不准他的路数,又或许有心放他一马,所以只是被动格挡。大雁知这么耗下去没有办法,他打不过宋近雪,于是又转向他人。
他瞄准了先前已经受伤的江远,一掌朝他劈去。江远瞬间睁大双眼,他恐怕,今生要交代在徐家村了。
说时迟那时快,宋近雪此次前来镇乱就是为了护他的师弟们,他不可能任人伤害他带来的人,他甚至都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飞身至江远身前,把他搂在怀里。掌风凌厉,贴至身上时又化为爪,死死扣住宋近雪的肩头,刺痛袭来,鲜血顺着素色衣袍氤氲开,格外刺眼。
“Yin毒。”接着宋近雪回手挥刀,一刀斩断大雁抓着他的那只胳膊。
“啊!”他痛得大叫,断臂落在地上,冒着热气。
宋近雪近他身,不留余力,不给他片刻喘息,刀刀Jing准至他关节腕处,让他避无可避,最后一刀砍向他的脖子,大雁拼尽全力闪身,最后纵身一跃,逃离了村子。
李念雨要去追,被宋近雪拦下,“算了。”
徐夫人见大雁落荒而逃,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Yin阳怪气,“什么观海派刀宗大弟子,刺人都刺不准。”
宋近雪如没听到一般,再次用有意探入恶鬼的神识,“安息吧!姑娘。”顷刻间,缠着恶鬼的所有蚕丝尽数退回,一丝不留。
恶鬼本不是恶,她缓缓起身,冲宋近雪淡淡一笑,“多谢道长留他一命。”
江远知她说的是大雁,宋近雪的刀法,怎么可能刺偏?他若是真的用了全力,无人能从他刀下全身而退。
美丽的姑娘带着婴孩儿安息。
可恶的人间还需要圣人赎罪。
坏人永除不尽。
“带她走。”
宋近雪吩咐,他说的是锁在小房子里被附身的那个女人。
徐夫人一看一下子扑过来,“不行!不能带我儿媳妇走!我们家可是花了五百两!你不能带她走!我儿子不能没有媳妇!”
没人理她,她一个人坐在原地哭嚎着,“没天理啦!强抢民妇啦!我们村都这样啊!哪里错了,大家都是这样啊!你们这样不通人情,会把全村的媳妇都给弄没的!”
“一个村子的人都犯罪,就整个村子连根拔除。”江远抹了嘴角半干的血渍,走过去和李念雨一起扶起那个女人,跟着宋近雪转身离去。
今夜无月,素色广袖随人浮动,肩头被鲜血染红,几缕碎发垂坠在前额,清冷的双眸刚刚嗜过血,妖冶异常,仿佛天地间,只有他这一抹白,配当高空明月。
江远抬头,近乎痴迷地望着宋近雪。
包裹他的怀抱很暖。
抱着他的人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梨香。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把宋近雪映进眼中。
即使师哥要他的命,他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