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个洞很深。
也很窄。
墨无痕醒来的时候,四肢根本施展不开,整个人蜷缩着压在一块rou垫上,腰被紧紧束缚着,像个婴孩被父亲托抱着那般,tun上属于他人的温度极其明晰。
墨无痕一下惊坐起身。
或许动作太突然,被当做rou垫的殷晋尧不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yin,搂抱着墨无痕的双手猛地一阵收紧。
墨无痕被迫被抱了回去,扑倒在殷晋尧身上,双手撑在他胸前,神情一时变幻,尴尬的红晕悄然爬上眼底。
他不自在地想收回手,可洞内实在过于狭窄,无处安放,只能不自然地蜷起拳头,虚虚立在殷晋尧身前。
殷晋尧并没有醒来。
这让视线无处安放的墨无痕不由往他身上打量了起来。
即便殷晋尧清醒时傻里傻气的,但一旦闭上眼,独属于皇者的气息还是那么明晰摄人,仿佛从未消失过。
他跟姬清曦明明是异母兄弟,但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天渊之别。
清曦看着清冷无情,但内心柔软。
殷晋尧表面热情,与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对你动起手来却毫不留情。
如他冷硬的五官那般,他的心也是冷的。
可最慑人的还是他的眼睛,如鹰般犀利,如蛇般Yin冷,即使带着笑,也是藏着数不尽的算计。
但他当初偏偏眼盲心瞎的相信了他,真以为他是真心同他合作,视他为友……
【无痕公子,阔别已久,别来无恙。】
【无痕,你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姬清曦,而我,也恰巧要殷君霖的命,我们目标一致,何不合作一番,各取所需?】
【只要殷君霖一死,姬清曦还不是无痕兄的囊中之物。】
【无痕,殷君霖死期将至,为了庆祝,我们畅饮一杯?】
【无痕,这次错伤姬清曦,殷君霖必有动作,我们何不趁现在——届时,你再拿出解药,姬清曦为了小命,不从也得从。】
【你已经给了解药?那你现在?】
【好,无痕,既然你累了,就早些歇息,不过,先陪我喝一杯吧,消了愁,才能安眠。】
毫无设防的一杯清酒下肚,醒来便成阶下之囚,胯下之臣。武功尽失不说,就连墨yin轩都被强硬解散,从此成了一座空壳。
回忆起过去种种,恨意自胸腔内翻涌激荡,墨无痕看向殷晋尧的目光不由变了,冷意渐起,原本立于殷晋尧胸膛的拳头不由自主伸向了他的脖颈……
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的高,指腹更是清晰地感受着颈侧传来的有力脉搏,很有活力,很鲜活。
但只要他缓缓收紧再收紧,这强有力的脉搏终将停止。
殷晋尧的脖子慢慢开始变红,呼吸也不同先前那般顺畅,可他还是没有醒来,只是喃喃呓语着,声音模糊,却能让墨无痕听得真切。
他在唤他。
无痕……
霎时间,如触电般,墨无痕猛地撤回了手,惊慌地盯着殷晋尧,满眼不敢相信。
心乱如擂鼓。
墨无痕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恐惧还是诧异,他从未听过殷晋尧如此深情缱绻地唤过他,仿佛,在唤他的挚爱之人……
可殷晋尧这种人也会有爱吗?
他明明……
恍然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竟起了可笑的期待,墨无痕忙把这些思绪卷起来深藏,不再看殷晋尧,转而打量起整个洞xue。
洞xue真的很小,很窄,只能让他们半坐着,连躺都没法躺平。
洞内周围的石壁莫名滑手,墨无痕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以至于成功将殷晋尧砸醒。
这傻子醒来时还有点发蒙,愣愣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渐渐有了感知表情,摸着脑后,嘴慢慢瘪起,一下呜咽了起来。
“好、好疼,头好疼……”
“呜~娘亲……”
墨无痕本来不想理会,但看他来回摸着脑袋说疼,想起掉下来时是殷晋尧替他垫了下才没让他磕着伤着,一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见他还在哭着喊娘亲,喊疼,实在听不下去的墨无痕还是从黑暗中凑了过去。
因为洞内实在过窄,墨无痕先前是缩在极小的角落的。
这会儿凑过去,两人不可避免的交叠在一起,那架势,反倒有些像是墨无痕主动爬到殷晋尧身上……
意识到这点,墨无痕面色不由黑了黑,可这傻子哭得实在可怜,叫疼声如魔音贯耳,即便不算大声,在这狭窄的地方回荡起来也够墨无痕听个不间歇的回响。
墨无痕被吵得心烦,不再理会这些乌七八糟的肮脏思绪,摸索着探到殷晋尧脑后——
一片粘稠的shi漉。
是血。
这傻子的脑袋又磕出了血。
墨无痕不由心一紧。
他被孙二根拉来的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