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经过夜间的洗涮院中的一切都透出焕然一新的模样,空气中带着洗涮过的一丝丝的沁人心脾的凉意,啵啵的汽车叫,闯入静默的四周,并且大厅里外走过了男女佣人繁忙的脚步响,下面厅外里的鸟叫悠扬宛妙,虫鸟混合的快乐热闹的笑,
清晨天气很凉快,现在已经该是早餐时间了,大家都问早下了楼。
周婧华坐在桌前,兀自捧着一杯茶在那里出神。
桌上热气腾腾,佣人前后左右摆置着,白瓷碗里窝着晶莹饱满的粥米,瓷勺与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妈妈!”溪溪从楼上跑下来,软乎乎地扑进了周婧华的怀里。
被溪溪一扑她才猛的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顺了顺溪溪睡乱的头发。
裘寻傅立即过来走开了溪溪,让她乖乖吃完早餐便送她去上学去了。
周婧华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在蒸腾的雾气里出神的厉害,连丈夫已经下了楼坐在她身边了都不知道。
周婧华隔着雾气看了过去。
裘章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毛衣那突兀的厚度与周围服装格格不入,明明应是该被毛衣暖和的脸却没有显出红来,脸色微微发白。
裘章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继续慢斯条理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渐渐的手里的茶烫热了手心,连一丝冷也没了,周婧华才反应过了,天气是凉了,是该添衣裳了。
她看着裘章的脸色,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还未开口,裘章就吃完了早餐,径直走开了。
她连忙嘱咐了吕姨几句就紧接着跟了上去。
裘章是不喜欢她多问什么的。
她嫁进来那么多年了,分明已经见过了丈夫那么多的情爱纠葛了,她仍旧习惯不了,她作为一个妻子就像是一个外人一般什么也管不了,有时候她不免会肯定在这场感情其实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昨日安慰的存在顿时变得异常渺小。
回想过以往的迹象,她的耳朵里忽而充满了厅外的,园子里的,以及更远马路上的一切声响;她的心给每一个声响,每一个现象作一种推测,一种解释,她突然觉得没由来的心慌。
昨晚Yin沉而chaoshi的书房已经在佣人的收拾下变得干净整洁,但有些物什还是因为雨水而损坏了。
裘章走在案前,拿起几支钢笔试了一下,发现都坏了,笔尖毫无控制地汩汩晕出淡墨,染得桌面一塌糊涂。
他皱了一下眉头,心情烦躁,索性将笔丢到了一边,看向周婧华问她:“婧华,有什么事?”
周婧华张了张嘴,但立即又抿着嘴微笑,随意的走了几步,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没什么,我就是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公司没出什么事吧……”
裘章蹙紧了眉,颔首道:“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怎么整天问这件事,就算有,你又能有什么办法……算了,你以后别问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就出去吧。 ”
周婧华被他直白的话噎住了,她脸色有些发白,手指尖也是冰凉,她浑身一颤,似乎是被自己冰凉的手指冻到了一样,忍不住搓了搓指尖,心头不住晃荡。
她站在房间里踌躇,直到裘章催促她,她才下定决心般开口道:“……阿章,昨晚我去找你了,书房没有人,你,你去哪了?”
随后她怔了怔,又慌忙掩饰自己的思绪似的:“不,不是,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
她的话没有说完,或许裘章也并不想听她的话,那她说不说完也不要紧了。因为在薄暗中,她看到了裘章的Yin沉的脸上赫然一片惨白。
丈夫怪异惊诡的表情映在眼前,她的嗓音宛如卡死了一般,连一丝丝声音都湮没在喉头。
软软的凉风现在也变成了狂吹寒风。冷得也有点刺骨。
裘章并没听得完全,周婧华的声音细到就像蚊子叫却又像轰然一声震天雷劈。可是他全都明白了,他陡的变了脸色,耳朵里一声嗡,黑星又在他眼前乱跳。
裘章心口泛起滚滚恶心,忽的向周婧华走进一步。这是一个“攫噬”的姿势。他死死的盯着周婧华厉声问道:“哦,那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窗外猛起了狂风,园子里树声怒吼。桌面上圆滑的钢笔受风一吹划滚而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寂静之中,这一声声响如同破雷之势。周婧华被响声一惊,那一张惊悚可怖的脸仿佛扑到了她的脸上、眼前,好似要吞吃干净她的骨血一般。
她猛退了几步,直瞪着眼倒进了沙发里,心里一跳背脊止不住发凉,下意识不断地否认:“不!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窗外是狂风怒吼,由白变黑的云沉沉地压了过来,书房瞬间陷入一片暗沉昏黑,斜脚雨打那窗上的玻璃,达达达地,是又下雨了。
粗重的呼吸同狂风混杂在一起,直直击在了周婧华发颤不止的心口,她看不清裘章的神色,好似他们都掉进的五指不见的深渊,连自己都难以辨别是否存在。
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