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絮蹙眉道:“你口气不小,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血洗法?”
萧兰因便开口道:“大王已叫周将军截了霍兰玲送往列支的密信吧?”
杨子絮道:“不错,只是用反切法破出来发现是无用。”
萧兰因笑道:“这便是了,霍兰玲的人肩膀上长得难道不是脑袋瓜子?大王能解出来的他们何尝不是都事先算计好的?如此,就算是落入大王手中他们也不怕,倒像是小瞧大王了呢。”
杨子絮讶异,道:“你是说密信是假的?”
萧兰因说:“小人可不曾说过,真不真假不假,都得等解出来才能定论。霍兰玲再有本事,那也是人的本事,到底是有疏漏的——小人请求大王叫小人看一眼密信。”
杨子絮盯着萧兰因的眼睛,正有所迟疑,萧兰因见他疑心自己,便笑言:“小人方才是有些自大了,且不说小人尚不知能否参透其中关窍,即便是有幸能解出来,小人的命在大王手里,大王若觉小人欺骗是为伺机寻救兵,那杀死小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快,大王也知道小人并非一心求死之人,小人怕死得很,否则也不会甘心叫他人轮番凌辱了去。如此,大王可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杨子絮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一挥手喊一声,外面看守的侍卫进帐行礼,他便吩咐道:
“叫周将军去把密信送来。”
“回大王,周将军通宵达旦画图,刚才睡下呢。”
“那就把他叫醒,这还要本王教你?”
“大、大王,您不是不知道周将军起床气大得很,末将不敢去。要、要去,大王自、自己去吧。”
“你胆子够大的,再说一遍本王听听?”
“是!大王,末将这就提头去喊周将军。”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怀成便捏着密信气冲冲地闯入帐中,见杨子絮也在便收敛了几分,气呼呼地将那信递给杨子絮。萧兰因见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的周怀成如今眼圈发黑,看着好不滑稽,因而暗笑一番。
周怀成瞪了一眼萧兰因,指着他跟杨子絮道:
“大王,就为这小子一句话,你就叫我连觉都睡不成?”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哪儿那么多废话一箩筐的。”杨子絮边说边展了那密信递与萧兰因,周怀成见状一把抓住,三人的手拉在一起僵持不下,杨子絮便皱眉跟周怀成道:
“你这会子别捣乱,要不是你那三脚猫的技术解不出密信,本王也不必找萧郡王议事。”
周怀成被堵了一句,便黑着脸松了手。萧兰因接了密信一看,便察觉出其中关窍,只是尚不能确信。于是跟杨子絮道:
“小人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要劳烦周将军替小人去市里买一本唐诗集回来,否则便不能解。”
“你说什么……”周怀成刚要上前,被杨子絮一把拦下了。
萧兰因便装着无辜跟周怀成欠身道:
“小人本也不愿麻烦周将军的,只是周将军焚毁了小人的旧址,书本一个没留,小人眼下急用,就只能有劳周将军现买了。”
周怀成刚想上前揍萧兰因,杨子絮却拍拍他的肩,道:
“老三,最近辛苦你了,你把唐诗买回来,睡他个昏天黑地我都不管你,真的。”
周怀成见他不如往日般站在自己这边,心生烦乱,便强压怒火转身就冲出了营帐。外面安瑾瑜温如英迟燕飞他们三人正偷听得起劲儿,见周怀成突然凶神恶煞地冲出来,都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蛋!”周怀成怒骂道。
萧兰因与杨子絮对席而坐,他将那唐诗集递给杨子絮,自己则对着密信解释道:
“反切法没用错,错在方向。霍兰玲的密信设得巧妙,你细看便知是用了唐诗的缘故。密信中每一个字都是一个诗眼。诗眼者,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或为一字,或为一句。在密信里为节约时间讲究效率,都只拿一字做眼。一般来说是现有诗后有诗眼,但霍兰玲以既定的诗眼倒推诗歌,就更不易为人所察觉。如一个‘逗’字,取自石破天惊逗秋雨,便是《李凭箜篌引》的诗眼,一个‘绿’字,取自春风又绿江南岸,即为《泊船瓜洲》的诗眼。‘裁’所指《咏柳》,‘敲’所指《题李凝幽居》,如此种种类推就是。以诗眼推诗歌,再把诗歌每行的首尾字提出来,再用反切法去切出声母、韵母、声调,切出就是密信所指的明字,切不出的就是废字,是掩人耳目所用,让人误以为是切错了方向,其实不然。把切出的字排列组合为一句话——大王现在请看,密信写的是什么?”
杨子絮便见萧兰因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慢条斯理地把密信解了出来,上面写着:
“十三城余粮不足。”
“妙极!当真是如此!”杨子絮惊呼赞叹不已,“十三城已无余粮,那便断了他们的军粮储备的线就能破开一道口子。霍兰玲到底是有点本事的,先前本王与怀成他们实属被蒙蔽,以为霍他们的十三城是最坚不可摧的,且无法预估兵力多少,因此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