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大雪飘飘,浓烟滚滚,寸草不生。土地都被冻裂出缺口,一片荒凉萧瑟之景。霍兰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夜里前来的兵马不是来送救济粮的盟友列支,而是趁着他们人饿马乏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的沐恩,于是十三城内火光四起,足足烧了两个晚上,再也扛不住的戍守十三城的士兵们自缢的自缢,投降的投降,皆作鸟兽散,而杨子絮的军旗则霍兰玲的城头缓缓飘起,随后不久又在其他城池上出现,霍兰玲等不来列支的救援,于是被迫缴械投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前来给萧兰汀通报此事的将军上气不接下气,一个猛子跪倒在地上。
“怎么了?”
“霍兰玲投降了!”
“什么?谁干的?”
“沐恩,是沐恩一举攻破了霍兰玲的十三城,万万没想到那十三城就是霍兰玲的缺口,于是叫沐恩一锅都给端掉了。实在没想到杨子絮率兵深夜入侵,来势汹汹,切了十三城的余粮供给,那十三城内里的军草军粮早已自己耗尽,支撑不住,所以降了!如今只剩下几座列支驻军的城尚未攻破,我们的人本在十七城与霍兰玲僵持抗衡已久,也是因持久战早已人困马乏,实属无奈,为保余力便也弃城撤兵了!太子殿下,眼下这可如何跟皇上交代?”
萧兰汀听说是杨子絮破的十三城,心下大惊,起身道:
“怎么会?就凭杨子絮?我先前与他交手,他不过一介草原鼠辈,什么时候能有这等预见?莫非是得了天助?”
萧兰汀还未与将军细说,便又听见有人前来禀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说!又怎么了?”
“太子殿下,太后病危,皇上叫殿下速速回宫!”
萧兰汀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心下不知此次丢失霍兰玲一事该如何跟萧坤说起。但兴许是萧坤正挂心太后的病情,也许是萧坤另有打算,所以兰汀刚一回去便被老太监告知不用去勤政殿见皇上,直接去慈宁宫见太后。兰汀便径直往慈宁宫见祖母去了,他路过凤台的时候,听见姑姑萧露又被困在凤台的高楼中乱喊乱叫,说是要杀人,他便不由得想到还未回宫的兰因,于是心中更感急躁和悲凉。
皇后见了儿子,到底忍受不住,声泪俱下,又哀痛太后怕是凶多吉少,又为见到儿子平安归来而欣喜,于是内心五味杂陈,竟至于差点晕倒,还好叫兰汀扶住。皇后带兰汀去见太后,雪隐在旁边打点着,脸上也尽是痛苦悲情,兰汀见几只黑色的凤尾蝶飞入祖母的帘帐中,有些诧异这样冷的天气居然有蝴蝶。他未细想,便上前跪拜于祖母床前请安,祖母在床上死气沉沉,不答一声,兰汀便折了被子的一角看了一眼,惊觉床上已是一副骨头一样的人形,再也辨不出来昔日的容貌,只是呼吸尚在,还未咽气。皇后见状也是泪如泉涌,跟兰汀念叨着:
“太后命途多舛,早年丧夫,带着皇上和郡主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却又不知是得了什么热症,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的,那病像是慢慢将人的血rou挖空般,疼起来的时候虐骨噬心,喊得整个慈宁宫都听得见,叫人看着可怜极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外面说皇上来了。于是兰汀便跟母亲起身迎接。萧坤进来看了一眼太后,并未多言什么,脸上也只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背手示意兰汀跟他过去。
萧坤与萧兰汀父子二人在慈宁宫外的长廊上一前一后地踱步走着,兰汀自知没能攻下霍兰玲因而垂首等待父亲责罚,但萧坤没看他一眼,只是语气平和地问道:
“汀儿啊,你没什么跟朕说的吗?”
萧兰汀便道:
“回父皇,儿臣无能,叫沐恩先占去了霍兰玲。眼下怕是……”
“怕什么?你一向胆大,有什么可怕的?你只知道杨子絮此战赢在你前头,却不知他为何能赢吗?”
“儿臣愚钝,儿臣不知。”
“朕早就跟你说过,运筹帷幄方能决胜千里,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你啊,你还是太笨,在这一点上远不及你哥哥兰因。”
“请父皇赐教。”
“汀儿,你先前与杨子絮交过手,你二人年龄大差不差,实力也半斤八两,可这次他翻盘,你以为是他自己的造化,还是他得了贵人相助了?”
“父皇所说可是杨子絮新得了军师的事情?儿臣听说那军师在沐恩虽然地位卑贱,但是此次看来像是确有几分本事?儿臣细细想过,杨子絮之所以先破十三城,想必是解了霍兰玲的密信,知道了他们跟列支要军粮马草,所以才能战胜。”
“还算你消息灵通,不算笨,到底是朕的太子。”
“那父亲打算下一步怎么办?不如先绕开沐恩取了列支?”
“你还是不懂朕的意思,擒贼先擒王,杨子絮可不是王,他是贼。他的王是他那个神秘的军师。这事说来不难办,不过是少一个贵人多一个贵人的事,或者你去取了他军师的首级来,叫他失了方向成为无头苍蝇,但眼下这倒成了悖论,因为以你之力尚不足以跟他的军师抗衡,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