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羽退了出去,用近乎要把屋子震碎的力道关上了门。
顾衍文没反应过来,仍维持着上药的动作,手举在空中,药ye不断滴落。
莫染冰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服,转身下床,然后用近乎要把屋子震碎的力道开门出了屋。
两次剧烈震动让顾衍文如梦初醒,他回过神,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床,沉思片刻,感到恍然大悟。
不行,一定要和江晨羽解释清楚。
他擦了手,起身跨过门槛,眼前是一片茫茫树林,树影交错下小路蜿蜒曲折。
说起来,他并不知道江晨羽去哪了。
思来想去,也唯有去谈师叔那处守株待兔了。
于是他迈步走向后山。
为期五日的庆典仍在继续,宗门各处都热闹非常,往日不见人影的后山也有诸多弟子嬉笑玩闹。顾衍文不察间与一人相撞,偏头一看,竟是纪青临。
纪青临也看到了他,眉眼舒展开来:“衍文哥哥。”
顾衍文笑着唤了声青临,稍感意外。以纪青临现在这个稳重的性子,怎也会随着玩疯的弟子来后山胡闹。
他问出了口,而后就见纪青临在身上摸索几下后将一串坠着玉的红绳塞他手里,抬眼看他,目光灼灼:“我去寒潭里摸了一块暖玉,送给衍文哥哥。”
顾衍文一愣,握着纪青临的腕子举到眼前,只见原先一双白净的手冻得僵红,腕上也尽是冷意。
后山的寒潭是死水,却不腐不臭,终年维持着极低的温度,内里孕育着一种奇玉,会自发产热,入手温润。不过近些年这种玉被捞得差不多了,他手中这枚鸡蛋大小的玉不知得在刺骨寒潭中找多久。
纪青临又道:“再过些日子就是衍文哥哥生辰,只是玉麟师尊今天就要带我下山,可能赶不及回来,于是我想提前把礼物给衍文哥哥。”
顾衍文把人手护在掌心里捂着,轻叹了口气:“礼物我很喜欢,只是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你尚未筑基难以抵御寒气,要是冻得经脉受损可就得不偿失了。”
纪青临乖乖点头,勾着红绳顺带把他的手扣住,垫脚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而后又退远挥手道别:“衍文哥哥再见。”
顾衍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将玉坠收进口袋,而后继续走向目的地。
越往里走越是无人,欢声笑语逐渐远去,待他到洞府门前时,耳边便只余飒飒风声以及屋内的交谈。
“你和莫染冰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怎会又是将你封印又是见死不救的?”
“可能是因为嫉妒我的美貌吧。”
“瞅瞅你现在这枯瘦如柴的样子,哪还比得过莫长老。”
“那就是嫉妒我有妹妹。”
“他也有个弟弟啊。”
“哦,这我倒忘了。”
“什么?弟弟?”
顾衍文忍不住出了声,然后就见门被一阵劲风刮开,屋内两人一同向他看来。
床塌上的男人仍然病容难掩,双颊凹陷,与前日在江晨羽怀中的满面死相相比却已是大不相同。
江御清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就是莫染冰的小徒弟?”
好像先前龚铭用相同的句式问过他?
顾衍文忆起前一次贸然点头的后果,迟疑片刻,觉得还是先问一句为好:“您喜欢师……莫长老吗?”
江御清闻言眸中兴味更浓:“从来都只有问我是否恨他的人,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他?”
见人没正面回答,顾衍文顿了顿,而后说:“我并不了解您与莫长老之间的纠葛,况且爱恨之事不可以常理而论。”
江御清笑了,胸腔震动引出一串咳嗽,面色反倒变得红润起来。
谈川谷见状给人按进被窝里,令他不准再讲话,然后推着顾衍文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
顾衍文说找江晨羽,接着又问到:“师尊的弟弟是谁啊?怎么我在盛京门三年都没见过?”
谈川谷挑眉:“莫染冰没告诉你?”
顾衍文摇头,满眼都是求知欲。
谈川谷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搭上他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明明算不得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他瞒着你作甚。”
“师叔就别卖关子了。”顾衍文捏捏垂在他肩侧的手指,催促人快讲。
谈川谷收回手,将往事娓娓道来:“莫染冰的弟弟莫沁寒,十岁气入体,十四结金丹,及冠登元婴,修真界百年不遇的天才,却因爱慕自己的哥哥而生出心魔,神志渐失,最后被莫染冰亲手杀死了。听完有什么感想?”
顾衍文想起那个骨科标签,若有所思:“莫沁寒真的死了吗?”
“谁知道呢。”谈川谷耸耸肩,抬眼看到远处脚步匆匆的江晨羽,拍了拍顾衍文后腰,“喏,你等的人来了。”
顾衍文回首,见人走近了,抱拳说:“晚辈顾衍文,为今日之事向江前辈道歉。”
江晨羽身形一顿,问到:“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