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文见魏思绮愣怔着默不作声,耸了耸肩,抬步前去洗澡。
听见人离去的脚步声,魏思绮回神,转身面壁,把额头抵在墙上。刚磕了一对cp就被其他角色横插一脚,这个角色还是她要搞定的任务对象,个中抑郁不足为外人道也。她发了会呆,然后在脑海中调出菜单,点击功能列表,各式各样的功能中唯一解锁的便是居于最顶端的剧情回看。
沈安视角的剧情她先前已经看过了,名字变成灰色黯淡下去。她点进顾衍文视角,欣赏了本书作者钦定的金瓜进入盛京门后波澜起伏惊心动魄桃花朵朵开的Jing彩人生。
磕死我了。
这是魏思绮唯一的感想。
书中角色好像一个个都放飞了自我,展现出超脱于她笔墨之外的生动鲜活。而原书剧情在不可抗力下早已面目全非,魏思绮觉得这压根不是清冷美人琉璃心,而是顾衍文攻抚慰写的魔改同人。
磕生磕死的同时,她又不可避免地惆怅起来。这世界都崩坏成这样了,上头要她靠一己之力把剧情拉回正轨,这不是纯粹强人所难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做任务的受罪是真受罪,看戏的快乐也是真快乐,与原世界枯燥无望的社畜生活相比还多了些趣味。
何以解忧,唯有磕cp。
魏思绮振作起Jing神,拍去额上浮灰,跨步出了拐角。
不知不觉间天际已是霞光万丈,红云如烧如灼,落日余晖肆意洒落,照在不远处喝茶闲聊的师兄弟身上,更增添几分闲情逸致。
顾衍文正在听沈安讲话,一双杏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睫毛镀着金边,唇角微微勾起,丰润唇瓣因夕阳垂青染了些艳丽颜色,叫人想一亲芳泽。
即使顾衍文知道了沈安对他的情意,他也丝毫没有要挑破的意思,态度也未曾改变,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人谈笑风生。魏思绮将一切看在眼里,哪里还能不明白。
江御清个没见识的,莫染冰的心肝只是对他冷,对顾衍文可是热乎地很。而且就算莫染冰真的冷心冷肺又如何,状似有情实则无情才最为伤人。
磕学家魏思绮在此般情境下体会到了表面双箭头实为单箭头的妙处,又脑补了一些be美学,一时间磕出了新思想,磕出了新高度。
顾衍文和沈安结束了闲聊,并肩走出校练场,而后又在莫染冰院前分道扬镳。
顾衍文腿还有些酸软,不察间被门槛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几步,而后一只大手扶住了他。
单闻这冷香便知道是谁。
他硬生生止住了身体要往人怀里栽的趋势,神态自如地抽出胳膊,然后拉开了些距离,也因此错过了莫染冰一闪而逝的错愕神情,再抬头时其面上只余平静。
他单刀直入地说:“师尊,我想搬回我原来的屋子。”
莫染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语气并无起伏地问到:“为何?”
顾衍文观察着师尊的表情,却瞧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斟酌了会后道:“当初师尊让我同住应该就是为了防止发生不测,而今我死劫已过,理应不再叨扰师尊。”
事实上,同住没起到任何作用,也不知道江御清是怎么在师尊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带走的。
莫染冰沉默着,黑黢黢的瞳仁里无法窥得任何情绪。
风穿堂而过,洁白如雪的衣袂翻飞,填补了两人间的距离,差之毫厘便可触到顾衍文的手背。但毕竟是没有触到。
片刻后,莫染冰道:“等你身体恢复再议。”
顾衍文早料到此般回答,松快地笑了笑:“师尊多虑了,我身体已无大碍,今天还学了沉玉剑法最后一式,师兄都说我练得好呢。”
莫染冰看着这许久未见的明丽笑容,一时恍然。
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护反倒拘着他了么?
明明顾衍文只是想要搬出他的小院,莫染冰却感觉一旦他同意了,顾衍文就会完全在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感觉无凭无据,甚至显得荒谬。他们是师徒,怎么可能再不相见。
但莫染冰偏偏无法说服自己宽下心来,久违的不安如一张密网严严实实罩住了他,使他挣脱不得。
倏忽间,他忆起顾衍文说他想下山时的神情。那时他的注意力全被小徒弟唇上的牙印和赤裸的上身所吸引,反倒忽视了人转瞬即逝的异常。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以万物为刍狗的漠然。
莫染冰悚然一惊,伸手点向人的额头,想探一探他是否有入魔之兆,却被偏头躲过了。
他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方才缓缓放下。
长袖中的指尖掐着掌心,莫染冰沉声道:“衍文,你可有事瞒着我?”
顾衍文歪了歪头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师尊何出此言?”
莫染冰抿住薄唇,一步步走向顾衍文,而顾衍文则一步步后退,眼看着要退出小院。莫染冰抬手一挥,院门轰然闭合,顾衍文脊背靠上冰凉的石门,不由打了个寒颤。
莫染冰将手臂撑在门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