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自己房间睡。”
好端端的夜晚被搅乱,周杳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看书的滕鹤,想骂骂不出口。
毕竟这房全款有一半是滕鹤出的,条件是让他和周皋住。
“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滕鹤一骨碌坐起来抽烟,松垮的黑背心遮不住他被掐出的红痕,连玉佛都坠在背心外边,泛着莹莹的光。
“你要没吃够就去楼下,”周杳烦躁地挠头,这背心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我哥的衣服?你们和好了?”
周杳以为看到了当初的滕鹤,纯粹、干净的笑容在他脸上:“没和好,你哥还觉得我是你男朋友。”
这话让他没法接:“那你就说清楚,玩这种游戏有意思吗?”
哪知滕鹤更开心了,烟头火光更盛:“有意思,你没见过你哥高chao的样子,性感得要命——要不是刚刚被Cao射了,我还会在你这闲聊?”
“……”
周杳把烟灰缸拿到床头,语气平淡道:“你怕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怕什么?”周杳也点了根烟,房间里恼人的烟雾缭绕,“把当初的事说清楚,我们之间是场误会,你再和我哥重新开始,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玉佛在微弱的烟火中透着血色,滕鹤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周杳的问题。
如果能顺利解决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的啊。
*
滕鹤的确和周杳做过一次,是周宗设计的。
说来也巧,周宗在缓刑期间溜到极乐,不仅惦记上了滕鹤少爷,还主动把自己儿子送到滕鹤床上——当然了,周宗没有明说,只是认为滕鹤若是满意,起码能换个好价钱。
滕冕没做过皮rou生意,留下周杳给滕鹤也只是为了给儿子充个玩伴。
正经的那种。
他知道滕鹤平日里来往的朋友就一个赵檀,赵家虽是世交,但滕冕拿滕鹤当好孩子培养,自然想要个学习不错的来陪伴,尽管周杳病怏怏的,陪儿子打发时间也算是有价值。
只是谁也没想到,滕鹤看上的不是周杳,而是主动送上门的周皋。
连周杳也不知道,每次深夜,自己哥哥都会被叫到地下室,陪滕鹤玩那些身体探索的游戏,不玩到周皋变了脸色,滕鹤绝不放手。
包括两人破处那天,周杳作为第三人一无所知,只知道滕鹤当天高兴,拉着他喝酒,周杳自知身体太差,并未喝醉,周皋过来抱着滕鹤回房间也没有任何异样,周杳还以为哥哥和滕鹤终于握手言和。
毕竟在往常,滕鹤看周皋的眼神和看条狗没有区别。
再一次见到父亲周宗,是在他缓刑期满前夕,周杳不清楚他是怎么偷偷找到自己的,一副悔过的姿态,也是在那时,周杳才发现,原来周宗已经老了,连说话都说不清,给了他“能治病”的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喝掉,这也是他的毕生愿望。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周杳心里清楚,周宗的缓刑期一过,便会立刻执行死刑,所以他选择相信周宗的话,在和滕鹤一起下棋时泡好了药,结果误食了的滕鹤和饮尽半杯的周杳滚到了一起,飘飘然如坠云端,周杳听不见他口口声声念着的“周皋”,而滕鹤也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过于陌生的快感席卷了两人,即使在周皋冲进房门后,两人依旧不清醒地做爱,在周皋面前,做着最浪荡的事。
从那之后,周皋就离开了极乐,中野志纯一向疼爱这两个性格迥异但心地善良的青年,哥哥离开了,便加倍对弟弟周杳好。
如此,失去了哥哥的周杳仍生活在极乐,只是和滕鹤的相处方式有些变了。
由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成为了上过床的——炮友,尴尬是有的,更多的是无法逾越的隔阂。
渐渐发展成现在这样说两句就要呛起来的关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
“周杳,你恨我吗?”
“不恨。”
“哪怕我弄死了周宗?”
“嗯。”
“如果我离开了周皋呢?”
闻言,周杳碾灭烟头,欺身上去,清瘦的双手锁着他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道:
“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