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白闹过很多次,次数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累了。
他曾在漆黑一片的屋里把手死死地锁在时闻野的脖子上,想要把这个恶魔掐死在床上,但时闻野也只是在睡梦中悠悠转醒,慢慢地掀开眼皮,他对这样的行为没有一丝反应,甚至还随意调整了一下姿势,枕着一只手臂看着齐书白,笑着说:“怎么不用力气呢,阿书?看吧,不吃饭连杀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语调里甚至带着心疼和一些怜惜,完全没把男人想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动作放在心上。
时闻野和齐书白似乎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两个人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齐书白这头是刀山火海,十八地狱,而身处同样时空里的时闻野却觉得这是甜言蜜语,浓情蜜意。
齐书白也用过拒绝进食的方式来反抗时闻野的暴行,后来因为低血糖晕厥过去,时闻野对此不置可否,他的解决方法不过是打电话叫韩辞来,一瓶又一瓶给齐书白输营养ye。有时候齐书白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大声喊叫,时闻野也会叫医生给他直接来一针镇定剂,让男人立刻安静下来,打完针就把他拖到床上用手铐锁起来,狠狠地折腾他一番,让他几天都下不了床,就那样僵硬地、一动不动地躺着。
因为频繁的打针,齐书白手臂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已经变成了红紫色的疤痕,永远留在他的皮肤上。
用管家的话说,齐老师很安静,但是人这样关下去真的不行。
时闻野也察觉到了,齐书白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安静,哪怕他坐在自己的对面,飘忽的眼神都像是穿过自己在看一团模糊的空气。以前在床上被弄狠了,他还会对自己低声骂几句脏话,而现在连“疯子”、“人渣”这样的词语都鲜少在齐书白嘴里讲出来了,他对时闻野连一个眼神、一个情绪都极度吝啬给予,更不要提交谈了。
时闻野对此并不在意,他错误地把这些异常的行为也理解为齐书白在和自己怄气,在和自己做无力的反抗,所以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反正人已经被他锁在家里了,他既然跑不出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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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天。
十二月马上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杭城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屋子里开了空调,却还是生了装饰性的壁炉,火舌舔舐着漂亮的红砖,松木在炉子里发出细碎的燃烧声。窗外还在飘雪,大颗大颗的雪花在天上落下来,齐书白穿了件白色的针织毛衣,外面披着厚实的毛毯,坐在二楼的屋子里看雪。
他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进去,因为终日不见阳光,他的肤色白的惊人,带着禁欲的破碎感,像是西方故事里沉睡多年后刚刚苏醒的俊美吸血鬼。
齐书白的头发也长长了很多,现在都可以在脑后扎起来了。
时宅的管家成叔走到他身边,微微颔首问:“齐老师,午饭冷了,我帮您再去热一下吧。”
男人没回答,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外面的雪,像是未听到老者的话似的。管家对这样的情景早就习以为常,于是自顾自地把冷掉的午饭端下去重新热一遍,严肃端正的老者端着塑料餐盘离开了屋子,这个场景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但因为齐书白曾经将送来的白瓷餐具摔碎,又偷偷把尖锐的碎片藏起来,趁着洗澡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所以现在齐书白用的一切东西都是无钝角的、不具备任何危险性的。
齐书白看着眼前的雪,浓密乌黑的睫毛微微发颤,他抬头去瞧灰白的天穹,就这样沉默的与时间对峙着,直到天色Yin暗,窗外亮起了昏黄的灯火,齐书白仍然孤独地坐在窗前。
起初,他失去了自由的权利,而现在,他甚至无法自己去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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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闻野打开房门的时候,屋里还是没有开灯,那个被自己锁起来的男人坐在窗前不动,与浓郁的夜色无法分开。他慢慢走过去,打开了屋里的落地灯,那盏灯做工极为Jing美,上面曾镶嵌了无数切割漂亮的钻石,而现在变得光秃秃的——
时闻野连灯上的有棱角的钻石都叫人拿了下来,他怕齐书白会把那些石头生生吞进胃里,换一个痛快的结局。
杞人忧天到这个地步,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
有时结束了性事,时闻野看着男人背对着自己那副瘦削的肩头和光滑的脊背,他也会陷入短暂的沉默,曾经他以为只要把人留在身边,自己就会开心起来。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看到齐书白麻木的表情,自己那颗腐烂的肮脏的心也会不由自主地抽痛呢?
他走到窗前,一只手轻轻地放在齐书白的肩头,没说话。
但他可以察觉到,当他把手放在男人肩上的一瞬间,齐书白绷紧了浑身的弦,犹如惊弓之鸟,又像是一只面临极大危险的刺猬,想要竖起浑身的刺来做出防卫,他想要躲开,却被时闻野一把按住了。
半晌,时闻野低下头,脸贴着齐书白的耳朵,和他一起看着窗外,另一只手轻轻摸着男人的头发,让人无法逃脱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