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容易尝到甜头,从而回不了头。
傅云舒自打那日误了时辰,没有去诊病,睡了无比香甜的一觉,从而第二日、第三日也总是找借口,在快要下学的时辰讲上一个新的知识,从而延长学生们的下学时间。
以至于等每次讲完了回去,不仅医庐关了门,连天都要黑透了。学生们叫苦不迭,心道傅先生这是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些日子这么喜欢延长课时……
傅云舒心里虽然有些愧疚,但又非常贪恋这种不用去诊病,不用弄得浑身疼痛的美好时光。
如此数日一晃而过,一直未通的ru房终于卷土重来,在某一日的授课时,痛的他眉头紧锁,撑在桌边的手指都不自觉捏成了拳。
于是,这日的傅先生罕见的没有拖堂,到了下学的时间,老老实实的放学生们离去,自己也老老实实的,走到了街角那个小医庐。
几日未见,医馆依然如约定的样子,酉时之后,就不再接待其他病患。楚源也还是往日的样子,坐在案几前誊写药方,见他来了,头也没抬,冷漠道:“知道过来了?”
傅云舒一见到他,这几日心底埋藏的愧疚突然纷至沓来,尴尬的解释道:“我前几日,是因为要送一名学生回去,他扭了脚……”
楚源笔尖一顿,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傅云舒登时就哑火了。
他张了张嘴,终于垂下了头:“这些天……这些天是我故意逃避,对不起,楚医师。”
楚源没想到这边自己还未等质问,那边他歉都道完了,原本积攒好的一肚子怒火登时无处发泄。明明是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终于站他面前了,可是他又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我看你是nai子又胀了,疼的受不了,才过来找我的罢。”
他故意言语粗鄙,借以羞辱,果然,傅云舒的脸上明显一红,头垂的更低了:“是。”
楚源都要被他气笑了:“想来就来,想不来便一连几日见不到人,之前签的那纸契约,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小先生垂着手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是我违约在先,对不起,我会按约赔给你草药钱和诊金,是我的错……”
楚源打断他:“赔钱?怎么,病不想治了,日后也不想来了,之前答应过的事都不作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诚心道歉……”
“可你道了歉,我还在气头上,怎么办?”楚源气势咄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傅云舒顿了半晌,终于仰起头来,无比诚恳发问:“那要怎样,你才会消气?”
“消气?”楚源俊脸倏忽靠近,呼吸在傅云舒的耳畔,眼见那耳垂寸寸发红,不由凶性大发,压低声音道,“我若是……想狠狠地打你一顿出气呢?”
是有多狠啊?傅云舒心里打了个突,不过满腔的愧疚早就淹没了他的恐惧,于是深吸一口气,漂亮的眸子抬了起来,坚定道:“是我有错在先,违背了约定,还辜负了楚医师的一番好意,无论楚医师是否原谅,任由你打骂是应该的,我绝不还手……”
楚源心里嗤笑一声,心道你这小身板,拿什么还手?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大步迈入内间:“进来。”
“……哦,好。”
傅云舒再次随着楚源迈进那个小仓库,却在掀开帘子的一刻彻底愣住:“这是?”
不过几日没来,只见原本逼仄杂乱的小仓库,此时已然换了一番模样,不仅不杂乱了,连地方都比原来大了两倍不止,足有一个正常房间大小,原本靠墙的小塌不见了,换了一副双人的睡塌,塌上不仅有枕头,还有一床雪白的锦被,四周帷幔低垂,遮住了半床的景色。原本堆积的药材早已不翼而飞,地面上干净整洁,铺着一层绒毯,房间内,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海棠花清香。
傅云舒:“……这是?”
“我将隔壁的房子买了一间下来,打通了墙,将这地方改了改,”楚源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不明的情绪,语气却非常正经,“方便为你诊病。”
“专门为我诊病改的?”傅云舒吃了一惊。
“自然不是,平日里若是我看诊累了,也可在此处休息,免得回去住处,麻烦。另外,旁边我还另辟了个小厨房,加上一间小仓库,方便装杂物。”
“如此,”傅云舒松了一口气,继而赞道,“好漂亮啊。”
“过来吧。”
……在这里打?傅云舒脚下踩着柔软的绒毯,又看了一眼楚源明显比自己强壮了不少的身材,内心无比疑惑:若我一会儿被打得忍不住吐血……罢了,就算是吐血了也得咽回去,千万不能脏了楚医师的地方。
他三两步走到楚源面前,端端正正的站好,闭上了眼睛,道:“我准备好了,楚医师动手吧。”
傅云舒一张小脸白生生的,肌肤莹润生光,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投出一小片Yin影,似乎是因为紧张,乌黑的睫羽还有一点几不可见的、轻微的颤抖。这张脸看上去十分显年轻,哪怕说他还不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