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竟还在闭关中么?”应承澜的回答既在陆尔的意料之中,也不在意料之中。
他这般对陆师弟说也没错,他那师尊那夜里在寒潭一沁,一句话没说便又回去闭关了。倒是应承澜在玄尊摄人的目光中,自在寒潭边躬身良久。
下山历练毕竟不算小事,但他师尊突然出现又再度闭关,应承澜没来得及相告,只能自行拿定主意。再者,他与这位玄尊,虽说是师徒,竟也没见过几面,又不曾得授道术,情谊可谓浅薄。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又误将师尊错认梦里春漾的对象,触人手腕还称呼什么“姑娘”……应承澜只要一回想那时的情形,简直羞愧的要五体投地。
好在他师尊没有怪罪,但也极为不悦的离开。
然应承澜独自在寒潭边待了约莫几个时辰,吹够了冷风,竟还魔障的觉着,玄尊沁潭的背景实在同梦里的人很是相像。
当真是越来越魔障了!于是决心出去历练,顺便去瞧一瞧梦里出现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奇遇。
应哼一声权作回陆尔的话,陆尔观他的神色似乎不愿多谈,便也不再发问。
御行一日还多,过了风阵,两人才抵进云罗翠湖境内。
……
“糖葫芦嘞……”
“卖烧饼嘞,烧饼!”
市集上熙熙攘攘 ,在应承澜现存的记忆之中这还是他头一次下山,见到许多的人。修炼者脱离俗世,见月峰除了玄尊就只他一人,除了花草野禽相伴,着实寂寞。
“师兄,我们去何处寻妖魔?”仙门弟子气度不凡,两人站在街心频频有人望眼,很是受注目。陆尔好奇的东张西望,此番下山他是把应承澜当作主心骨了,凡事都要问上师兄几句,要个主意。
其实陆应两人交情并不深厚,陆尔是邻峰的弟子,之所以相识原是这位陆师弟山中修炼中走火入魔,恰逢应承澜遇到为其护法,后而不时有交集。
他们入的不过是云罗翠湖边境内的一个小城,这城里看着一片平和,也不像是有什么妖魔出没。应承澜略微思虑,带着陆尔去了说书的茶楼。
虽然从未下过山,他却就是知道这俗世的一些存活习惯,规矩。
“执教长老曾与我说过,妖魔在找寻什么东西,我们初下山也不晓得是个什么,且慢慢探查……”圣极门的弟子下山历练,多以从掌教堂抽取驱妖剿魔的任务为主。应承澜此番历练的要求便是查清妖魔在云罗翠湖寻找什么,做什么邪怪的计划伤人害命。
要打探消息,定要去人多谈话的地方。出来时没带什么银两,修炼者都是以物易物,酒楼客栈不可去,倒可去茶楼一观。应承澜把话与陆尔说了,两人商定离开市集中心。
辗转到了吃茶说书的地方,里面蹲地的坐的倚的热闹,二人找了个角落站定。
堂内安静,只得一人语。
“那小郡王一向欺男霸女惯了,竟抬腿一窝心脚,将那丈夫踹的登时断了气!”一窝子人围着个老朽,男女老少皆有,个个听的聚Jing会神。
“吁……”
“早晚要遭天谴嘞……”有人感而愤言,有人听着听着砸吧砸吧嘴。
半大小子布衣布裤半个学生模样,吐了一嘴瓜子皮,懒懒出声:“这老头儿甚么恶霸强人的事,也值得三五来遍的说,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这浑声不大不小,传的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那说书的老胡子听了话蛮瞪一眼,好不尴尬。
“你这小子,忒不懂礼!且看你有什么新鲜事来说。”老胡子瞪眼不悦,谁家小子没事跑来拆台。
“这不是李浑儿?能有什么新鲜事?去去去,别来打岔。”
“边去儿!”听书的被人扰乱,不高兴的挤蹭。少年被人推搡,急急嚷嚷:“怎的就没有新鲜事儿,我偏知道,推我干什么?让我讲就讲……”
没人理会他,老胡子趁此档口吃了一口茶润嘴,正待开口,那叫李浑儿的的少年已经自顾自的,有模有样的学作说书人到:“我有新鲜事儿!咱们城里出了掠人的妖Jing!我二舅说的,他可是在衙门里当差哩。”
“什么妖Jing不妖Jing的,呸呸呸!净瞎说……”
“就是。”
“什么瞎说,前夜豆腐西施家的盈秋在房里平白无故地没了!”“再前个四五日,张员外的女儿也是没找着!”
“我二舅说了,城北的山林子里有个大洞时有怪声,里面铁定有妖Jing。昨儿个我二舅他们请了大法师,已经去收妖了!”少年振振有词,已说了十之七八。
众人嘘声,面面各异。城里接连丢了年轻女子这事人尽皆知,但官府从未声张妖邪一事。李浑儿的二舅确实是官府衙役,至于有没有妖异,众人半信半疑,谁知道是不是这浑儿胡编乱造。
“官府并未张告,谁知道是不是你造谣?”人群里有人回应,镜湖城许多年没有怪事发生,倘若真的妖怪……寻常百姓,惴惴难安。
“我造谣做什么?”李浑儿见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自个儿身上,洋洋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