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是不会难过,她把所有的痛苦都转化成无所谓的压抑。
她不是不在乎觉得吴潜的离开。她太在乎了。
吴潜在逃避,甚至连一个解释和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也许,像她这样一个淡淡的,温和的女孩,所有人都会认为连爱恨都是从容的。因此,道歉也会模糊淡化成我不说,因你知道。
其实不,她的透彻只源于纯粹。不纯粹的东西她不会要。
所谓温和,只是她骨子里的另一个极端。她活得那么较真,不叫她心甘情愿,就不会坦然接受。
《圣经》中,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进地狱。
所有的现实都告诉她,要有剜掉一体的决心了。
从前历经磨难,身边只剩吴潜这样一个相濡以沫的男性。
一个细水长流,冬天会为你呵手,带你去观赏春暖花开的男性。又怎么会不心动?
他打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就像那个当年自己很害怕,很恐惧,想退缩跟他说吴潜我们走吧,最后却依然选择让钢钉穿透血rou的细微耳洞。
她喜欢一个人这么简单,却从此成了一个缺口。
这种伤是吴潜自小便投射在她身上的,一点点将她消磨、钝化成现在的陈朱。在有限的人生里,她进入一个误区,爱也就那样,付出,追逐,与疼痛。
求而不得,无爱则刚。
跟痛苦比起来,那些甜蜜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年轻,所以许多事物看来都是希望的,也恰恰是年轻时的遗憾才最绝望。
以至于往后的岁月中拒绝再开启与接受任何新感情。一个吴潜足以筋疲力尽,又哪里还有勇气重新再来一遍,接纳另一个人?
走在路上,去看个迎新晚会都能让人搭讪。
学妹你好!我是大二物理系的钟林。对学校很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就当交个朋友,能加个微信吗?
童窈几个人赶紧缩一旁,保持一米距离,举着nai茶挡脸,笑着偷瞄吃瓜。
陈朱手捂脸颊,愈合的伤口正一阵一阵地刺痒发疼。也只能回一句:
学弟你好,排错队了我。我大三的。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谢谢。
已经爱无能了。那就认真搞钱吧。
心境一下子苍老得如个垂垂等死的老人。不能说自暴自弃,只能说心如死灰。
在跟Mary的还伞之约中。陈朱垂眸,似在失神。
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童窈:怎么样才可以最短时间内征服一个千帆阅尽的男人,让之欲罢不能那种。
以为姐妹发展了第二春的童窈:不要怂,莽上去!
她关了手机,抬头对Mary说:不用考虑了。我同意。
那我们约下时间
他如果有空,现在就可以交易。
饶是见多识广的Mary也默了下,真是淑女也疯狂。
我先打个电话。
她就不应该听从一个母胎solo,GV爱好者的意见。
陈朱凭着这股莽气,直接就坐上了Mary的车。
一路都是平静的。
包厢里,她看到靠在吧台前,手中执着一杯清水的高颀男人。
他正往玻璃杯里加冰块。清脆细微的碰撞声,昏暗魅色的光打在那漂亮而指节分明的手上,一动一作间,无不从容,透露出一股妖冶而危险的况味。
连沉寂的声线都显得诡异,就像特意压抑出来的温和:Mary有跟你说清楚吗?这段关系一旦开始
要结束的决定权在你。陈朱告诉他,自己知道。
她站在面前,开始解扣子,伸手将脱下的驼色风衣盈盈抛落在旁边的沙发上。只剩一袭绒质的窄袖口长裙,像掐腰裁剪出来似的,勾勒得玲珑有致。裙摆及至细白的脚踝,垂感流丽,淡雅中别样的风情。
发圈摘下,乌发流泻落肩。目光滢滢,连语调都很平和:我很干净,景先生可以先验货。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得了心爱的女人在面前宽衣解带。
握杯的手细不可察地滞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目光,幽深如渊,掠夺尽显。
性感流畅的颈线微仰,唇锋淡漠,贴着杯沿饮下冰水,喉间温吞地咽落。
没错,景成皇一颗禽兽心也跟着荡漾了。
他搁下杯子,靠近她,一步步地。气息卷袭,底色浓郁名为侵占,于是狂流倾泻三千里。视线烙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近到能看清那嫩生的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鲜焕,可触及的陈朱。
小腹升腾起一股燥热,喉咙的发干连冰水也压制不住。
长睫垂阖,唇色shi光潋滟,沉声曼曼:好孩子,我们先坐下来聊聊,好吗?
尾音像藏了把钩子。
真不知道谁嫖谁。
天知道,片刻钟之前,他还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