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驰的婚事必然不会这么随意,江容远把傅恒山的家底查了个清清楚楚,才勉强放下心来。
正如江乐驰自己所说,傅恒山与他方方面面也算相当,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天乾,不如嫁给他还算知根知底。
唯一让人诟病的是,傅恒山比江乐驰足足长了十六岁,还曾有过一段婚姻。就这一点,让江容远越想眉头皱得越深。
江乐驰咬着点心,倒不以为然:“我也查过了,他至今也就那一位夫人。那位夫人亡故之后,连通房都不曾有。”
傅家在傅恒山曾祖父那一辈也算是显赫人家,后来因着血脉单薄、子孙不济,到傅恒山父亲时已经显露败相。傅恒山六岁时父亲便病逝了,傅家彻底落魄了,只余一个空壳子。家境困难,傅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傅家唯一的血脉傅恒山身上,傅恒山日夜苦读,也没算辜负他母亲的期望,竟真的把傅家一点一点复兴起来。
傅恒山的第一位夫人是他救济的一位地坤孤女,他那时忙于公务,想着母亲身边无人照料,便让这孤女留下陪陪他母亲。傅母很是喜爱这孤女,把她视作自己亲生一般。后来傅母病重,她放心不下自己还没成亲的儿子,便做主将孤女许配给傅恒山。两人在傅母病榻前磕了头,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可惜那孤女福薄,生产时去世了,孩子也没留住。
至此之后傅恒山便是孑然一身,醉心公务,未曾再娶,身边也一直没有过任何人。
“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护上了?”听着这话江容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大不中留,他酸溜溜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对他那夫人念念不忘呢?之前十多年都没有娶,怎么遇见你就要娶你了呢?”
江乐驰想想的确很有道理,他自觉除了身份高贵些、别无过人之处,这傅恒山怎么就对他另眼相看呢?他琢磨着琢磨着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眉头一拧,索性把点心盘子一推,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我去问问他。”
车驾到了傅府门口时,看门的小厮却告诉他,傅恒山不在家,外出应酬去了。
“王上要不进来等一等,算着时候大人应该快回来了。”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乐驰垂着眼,拢拢衣襟,拒绝了:“不了,我就在门口等他。”
晚风微凉,江乐驰站在傅府门口逐渐冷静下来。他拍拍自己的脸,脸上一片滚烫,怎么就一时冲动直接杀到人家府上来了呢?
可虽觉自己行事冲动了,但他却不想离开。傅恒山之前说的那么真诚,要是只是骗自己的,那信了他的话的自己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但傅恒山看起来温文尔雅,不像是那样的人。
啊啊啊!江乐驰在心里嚎叫着,自己总是这样,只要对方有个九分的好颜色,再说上几句动听的话,他就忍不住信息素飙升、心跳加速。
他堂堂一个燕郦王,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他今天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江乐驰脑内好一番争斗,竟在不知不觉中等了半个时辰。
傅恒山难得回京,这一回来便少不了各路应酬。夜色已深,他带着几分薄醉从马车上下来,刚掀开马车的帘子便愣住了。
他常年不在家,家里又无他人,他晏城的府邸冷清的很,但此时门前竟候着一个人。他低垂着头,露出他纤长的脖颈,有如白鸿鹄般优美。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肩上,他仿若闪着细碎的星光,衬得他好似与这个世界的俗人不在一处,清绝出尘,飘然若仙。只是他抿着唇,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不知有何忧愁。
傅恒山心中怦然,胸腔中仿佛也被这月光填满了,快步下了车走到江乐驰跟前。他低下头就能看见小王上的发旋,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抚摸江乐驰头顶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轻声唤道:“王上。”
“啊!”江乐驰从胡思乱想中被惊醒,猛然抬头,与傅恒山的目光不期而遇。傅恒山个子很高,把月光遮去了三分,江乐驰便被笼罩在他的Yin影中。他仰着头,傅恒山目光深沉如海,他不禁沉溺其中,怔怔地,只觉脸上红热,失去了言语。
“王上,怎么站在门口?”傅恒山没忍住伸出手来替江乐驰拢好衣襟。
“哦。”江乐驰晃过神来,略略后退了半步,垂眸说道,“我只是来问一个问题的,问完就走。”
“好,我们进去说,晚上风凉。”
江乐驰却摇摇头:“不了,就在这说,问完我就走了。”
傅恒山一怔,便见小王上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问他:“你发妻过世多年你都未曾另娶,为什么突然想要娶我?”
傅恒山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先是一愣,接着心中泛起些丝的喜悦,但回答却不做丝毫的敷衍:“只是因为一直未曾遇到想要厮守终生的人。”
“在我眼中,婚姻,特别是天乾与地坤的结合,该是神圣的。天乾与地坤互相标记连结,当是一生最珍重慎重的托付。若非心之所向,不敢随意予诺。”
“我的第一位夫人,王上应该有所耳闻。我一直视她如亲妹。她本就已经是我的家人,后来又为了圆我母亲过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