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的动静消失,林霜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来,无力地靠着门滑坐在地,细瘦的手臂止不住地发抖。
傅温放大的脸伴随着可怕的凌空感在林霜不甚清晰的回忆中成了最深刻的一部分,他几乎记不起自己是如何被抵在床上无法挣扎…那个人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落在脸颊上,滚烫灼人…模糊的视线和沙哑的哭腔…天旋地转的视野里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林霜耸着肩膀,牙关打颤,头脑昏昏沉沉地发疼,只觉得空虚的胃和酸痛的下体都在奋力折磨着他,孑然一身的他没有任何依靠——他无法向人诉诸于口——关于…他被强jian这件事…
大脑一阵阵发晕,林霜虚弱地跪坐着,手心沁出冷汗,沾shi了生锈的铁钥匙,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暴徒再次拿到这把钥匙会发生什么,明明备用钥匙只有他知道,明明跟那个人毫无交集…
破碎的记忆片段凌迟着林霜的神经,他恍惚记得昨夜在巷子中从背后突袭来的人影,傅温没有劫财,却用最侮辱人的方式调笑着他!林霜小口喘着气,泪水和汗水混杂着流下,他能想象到傅温不屑的表情,说不定昨晚的自己会成为他最大的笑料,那个小混混是个完完全全的恶人!
为什么会这样…林霜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用单薄的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头也深深蒙在被子中,他闭上眼。
许久,被窝里慢慢传来轻微无助地啜泣声。
班主任多多少少了解林霜的家庭情况,知道他一个人住,今天早读没见到林霜,他皱皱眉,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杂乱的背书声此起彼伏,班主任伸着头扫视了一圈,打盹的、目光游离的、摇头晃脑的…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他背着手慢慢踱步,正思索着下了早读就出校看看。
脚步突然顿住,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趴在最后一排的男生,往常乱蓬蓬的头发今天显得格外听话,身上的衣服也服帖好看——嗯,还是没穿校服——看起来像是Jing心打扮过的,这在傅温身上可不常见。
男生头埋在课桌上,睡得像是死了一样,长手长脚舒展开,他的座位在角落,脸正对着墙,看不清表情。
班主任默默走开,没有注意到傅温动了动,垫在脸下的书本上洇出一团水渍。
林霜早读下课的时候回来了,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安静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预习课本,班主任见状没再打扰他,毕竟好学生总是有些优待的。
同桌跟他不熟,或者说,这个班里没有人跟林霜熟悉,他太特殊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好学生,长相清清冷冷,身世凄惨可怜,不管哪一样,都让人望却止步。
小心翼翼写了一张问候的小纸条,同桌紧张地看了一眼林霜垂下的眼睫,最终还是没敢递过去。他捏紧纸条,轻轻朝周围人摇摇头,众人噤声。
林霜低着头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捏紧了笔,不敢往身后看去,他知道傅温坐在最后一排,或许现在这个恶劣的小混混正用最下流的眼光打量着他,甚至正嬉皮笑脸地跟别人分享自己昨夜的丑态,全班同学说不定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眼眸里泌出泪光,林霜不敢眨眼,单薄的身躯微微发抖,他当然想逃避,不来上学,不见傅温,但他能逃避吗?他的未来是如此狭隘,除了高考,他没有任何逃离的资本。
下身酸酸胀胀地疼,林霜甚至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流了出来,他牢牢地坐在板凳上,清瘦的背挺得笔直。
他从来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哪怕是在这种境地下。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像是一道道凌迟的刀子割在身上,林霜紧紧抿着唇,憋回泪水。
一上午在林霜的恍惚中度过。只是太平静了,平静地有些诡异,连下课总喜欢打闹的前桌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写作业。
林霜幻想中众人的哄笑和傅温的嘲讽并没有到来,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只有他可怜地挣扎在逃不出的梦魇中。
或许是傅温根本不在乎吧,他只是玩玩。林霜有些侥幸又有些不甘地想,他一上午都没回头,生怕一转身见到那张脸,表面的所有脆弱和平就会被瞬间打碎,露出最恶意的实质来。他很累,硬撑着挺直的背几乎要弯下来了,还有三分钟下课,他不打算吃午饭了,哪怕他连早饭也没吃。
下课铃与往日并没有不同,窗外轰隆隆的脚步与学生大声的嬉笑交错响起,林霜竖起耳朵听,捕捉到的只言片语中,并没有哪一个字提到自己。
教室里的同学很快走空,他一寸寸弯下僵直的背,慢慢趴伏在书桌上,深深地将头埋起来,闭上眼,黑暗将他淹没。
意识在朦胧的海洋中起伏,破碎的梦境与回忆交织,霸占了他所有的模糊思绪。
是脚步声将他吵醒的。
林霜的意识瞬间回笼,他身体僵直,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太熟悉这个脚步声了,每天早晨总是第二个到教室——是傅温来了。
天生的哑巴在听力上给了他补偿,敏锐的听力此刻成了最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