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新学期入学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早自习下课不久,学生会代表在广播里播报通知,派高二年级各班科课代表去信息录入室领取答卷分发下去。
第一节课上课前,白花花漫天的试卷如雪纷飞,我盯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问拧眉苦思。
几秒后,灵光一闪,如同重重迷雾中拨云见月,终于有了眉目,我喜上眉梢地憋着尿奋笔疾书。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想着在上课前一定要做出来,再去上个厕所,这时后背好死不死传来一阵痒意。
我没搭理,继续写圆锥曲线公式,用代入法求轨迹方程,我心都悬起来,字迹变得潦草。
终于快要写完答题过程,后边的痒意不停反倒愈加强烈,我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将笔往桌上一拍,愤愤地站起身,猛地回头瞪向后座的邹凯。
邹凯将递到我跟前的芒果布丁nai绿往回收了收,闲适地吐出两片瓜子壳到垃圾袋里,咋的,免费的还不喝?
邹凯家开nai茶店,连锁那种,江城大街小巷到处是他家的门店,他自己也爱鼓捣nai茶饮品,时不时给带点新口味过来给我喝。
我一把将他手里的杯装饮品捞过来装进书桌里,再从他桌上扯了两张卫生纸,没开腔,起身小跑去连廊尽头女厕所。
回来时正响起上课铃声《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一身轻松,冲回自己座位。
看了眼黑板上课表,我拿出英语书,后边邹凯又用笔套戳我的背,低声问我:为什么你们女的上小厕总要拿卫生纸?
我扫他一眼,勾唇坏笑道:因为我们女生爱卫生,不像你们男的爱痔疮。
你妈的你才爱痔疮。
我没妈,我也不爱痔疮。我嬉皮笑脸。
我们班六十四个人,一共八个组,每个组八个人,靠墙两竖列单座,其他六个组组成三和三的两个大组。
老师正从我右边窗外经过,慢悠悠走向前门,我回头迅速把他桌上还没翻开的英语书打开,轻声道:好好读书,我可不想毕业后我去读北大,你去卖nai茶。
邹凯被我噎到,给我竖个大拇指,表示他大写的服。
我眨眨眼,无辜地回过头去,在班长的起立声中开始了新的一天课程。
晚自习下课,邹凯照常送我回家,他问我:欸,你爸啥时候结婚啊?
我不乐意了,拍了他后背一爪子:骂谁呢,你爸才结婚呢!
他背对着我,车速变慢,声音转为黯然,轻描淡写道:是啊,我爸是要结婚了。
我轻快地从车上跳下来,走到他跟前,他紧急刹车,干什么?你这样好危险。
危险个屁,你开那么慢,还没我走得快。
他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确实只开出了一条街,远不是他平时的速度。
看他脸上表情恹恹,我也心情低落,伸出手揪揪他脸颊上的胶原蛋白,小凯,你开心点啊,你爸结婚的消息又不是传一天两天了,他外边那么多侍妾,是该推个正宫上台来管管,让她们相互厮杀相互制约,这不挺好嘛。
他一只脚撑地,平衡住自行车,抬起两只手来揪我的脸,用同款动作,沈奕欢,这么好的事,那你咋不乐意,有福同享,从我爸那儿分个老婆给你爸呗?
我嫌弃道:算了吧,我爸瞧不上她们。
他示意我上车,送我回家,我坐上他后座,听他迎着晚风在问:你爸喜欢啥样的?
我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两旁呼啸而过的参天大树,夜色茫茫,城市依旧喧哗,似乎没有净处。
不知道,没听他提过。
你爸Cao持夜宵店挺辛苦的,下午到凌晨,你不希望他找个伴帮衬帮衬?男人嘛,五大三粗的,身边总得需要个女人。你爸跟我爸不一样,我爸是封建社会那一套,认为女人的多少权衡着地位的高低,你爸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值得好姻缘。
我觉得有道理,不知怎么又听得一阵苦涩,闷声道:骑你的车吧,要你教育。
行行行,我闭嘴。他果真闭嘴。
邹凯将我送到店门口,两人打完招呼,他正欲离开,店里忽然传出一群人激情昂扬的哄闹声:老板娘,旋一个,老板娘,旋一个!
我顿住,他也顿住,目光双双朝店里看去。
一身性感及膝黑裙的女人,脸上妆容Jing致,海藻般的卷长发中脸蛋绯红,她艳丽的唇瓣轻启:那我就干了,大家记得要常来照顾小店生意!
照顾,照顾,两家店都照顾!吃完烧烤正巧按个摩!一群面红耳赤的男人兴致高涨地谈笑。
开瓶器利索地去掉酒瓶盖,苏香落落大方地笑,仰起头干脆地干完一整瓶青岛。
店里的男人们欢呼着,有个胖子朝收银台那儿含笑站着的沈毅吆喝道:沈老板,你这妞不仅长得正,酒量胆量也是过人啊,羡慕你啊,人生赢家!
张老板说笑,好吃好喝,趁大家这么高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