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摔下来的时候把猫吓跑了……
午十衷一下坐起,感觉头痛欲裂。
看着两边夹道陌生的房檐屋舍,红澄澄的灯笼从这头直挂到天街尽头。
幻影重重,人声熙攘,形影走动……
他用力摇了摇头,终于勉力支起了快散架的身子,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云髻佩环,彩袖纱展,人声越见嘈杂,却就是听不清声音。
似曾相识的感觉。
午十衷感觉自己似乎来过这地方。
沉沉的身体,磨肩擦踵的人群。
他瞪了瞪眼睛,凝神看着步履匆匆即将擦肩而过的一位娇艳少妇。没看见脸。
他再抓了个路人,掰正对方肩膀使劲看,还是没看见脸。视线似乎被什么挡住一般,只能看到下颌以下位置。
连抓了五六次都看不见脸。
午十衷怒了,当下抓起一个路人摁倒地上张嘴骂道:“我他妈我今天必须……”
忽然,他感觉一股冷气从头脊直蹿背心,浑身冻结般打了个匪夷所思的寒颤。
周围,连嘈杂声都没有了,死一般寂静。
他颤抖着抬头,看着周围全部人,静如木鸡,一动不动。他缓缓扭过头部,惊悚地发现,后面的人都静止着保持脚步迈开的姿势,或停在半空一动不动,连衣袂都不带颤动一下,而他们的头,此时都格外一致地看向他。
从长街那头直到这头,红艳的灯笼绝寂了一片将活未活的死物。
突然他大叫一声猛地跳开,脖子却已经被一双Yin恻恻的鬼手牢牢揢住了动弹不得。
只见周围所有高高矮矮胖瘦扁圆的“人”都直挺挺的形同死物,露出惨白的皮肤,指甲黑如鹰爪野禽,齐齐向他围聚过来。当即吓得头顶生烟,魂飞魄散。这下别说跑,意识都直接吓没了。
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其周围几乎所有人人鬼鬼都被再次定住,而他们露出的头脸四肢都开始不约而同的出现大大小小的细细裂缝,形如蛛网,犹如活物,不一会儿便爬满整个头身肢体。连同身上织物也裂如脆纸。
整个空间,包括屋舍门墙、灯火戎光,都仿佛被一种不可抗力无可逆转地迸裂出细细条条蜿蜒如蜘蛛网般的缝隙。
“呵……”,只听虚空中兀的浸染出一声轻笑,淡如琉璃浴水,净似红鸾鸣玉。一位黑袍深裾,金纹浮流,迤逦曳地而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向那“意外”晕倒的闯入者,每走一步,近身三尺之外的物、景、“人”全都散为碎末烟尘,袅袅而去。渐渐褪出一个虚白空间,仿若天地唯此二人。
来人俯视着倒地青年,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个轻微弧度。下一瞬,午十衷就被他两手抄起拖入怀中。看着他胸口规律地起伏着,黑衣人一动不动,而午十衷却仿佛陷入更深的梦境中,眉头簇起,难受地缩了一下。这举动好像取悦了黑衣人,他白如青瓷的脸上显出几分病态的动容,抱着人的手上紧了紧,薄唇却仍旧抿成一线,带着股一意孤行的残忍来。
……
浮梦缭绕,红云绻缱。纷纭来尔,解为戏闻。
只见那台上水袖飘襟,金簪翠钿,辗转行挪间,有暗香浮光掠影而来,端的是璨璀如星、珠镶软玉之彩,却唱道: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声钥婉转,拳拳恻隐之情,化作一湾如凄似切的愁情,啭啭而来。
台下金罗朱蔻,杯盏不断,俱是携芳赏兴的达官贵人。
侍从修女,扶盘掠盏,穿堂而过,游人如织。
但见首席的雅座上,一位雍容华贵,气质典雅的妇人,手上拉着位娇娴的少女。
“……只道世事无常,得了个这么聪慧懂事闺女,可怜我那福薄的妹妹,竟未能亲眼望着她送出闺阁”,说着不禁拭出眼角几滴泪来。
“姨母……”,少女心头微恸,抚着帕子轻轻拍过妇人抓着她的手背。
旁人忙来安抚:
“夫人瞧您说的,您妹婿还能亏待他自己女儿不成?”
“乔侍郎自午贵人走后,可再未续弦,人们呐都道他痴情,多少人明里暗里看着的,没有说他不好的。”
“看乔姑娘小小年纪,已出落得如此贤秀,将来啊,必是个大富大贵之相!”
“可不是,远把什么金小姐李闺秀的给比下去了。”
“多少风雅Jing明的贵家公子早早把家门都望穿啦!”
……
棠老夫人眉头一皱,却是一名家仆躬身过来,附耳轻声说了些什么。棠老夫人面色越发难看,略含愠怒,道:“越发无法无天!快把他给我找回来!不成器的东西!”
“老夫人息怒……可是发生了什么?”
“保重身体要紧。”
棠老夫人回身歉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