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到
随着大监一声唱礼,将你的神思拽回当下,只见方才喧嚣一片的瑶光殿此刻噤若寒蝉。
你随众人一同向殿外望去,一身龙袍的年轻帝王步入殿内,身姿若巍峨千丈壁,贵气天成。
他几步行至大殿之上,甩袖入座。
众人起身,齐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拉着淡月弯下腰,两人都没出声。
皇帝玄袍加身,面容俊朗冷冽,目光若寒芒飞射,环视一周,在见你时,眼神一凛,随及抬手淡淡开口:平身,入座吧。
今日是新帝登基数月以来,头一回置酒高会,大宴群臣,你各类名宴雅集开办不少,粗粗扫一眼陆续承上的茶点果脯,便知晓都是些陈年旧样,没个新款式,你略微叹息,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越办越回去倒是头一回见。
到底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庶子,好与坏也只能看个囫囵,Jing细的,便也瞧不出区别,你移开眼。
当今圣上是先帝第三子,乃宫女所出,而好巧不巧,这宫女正是出自母后宫中,那时母后怀有兄长,不得侍寝,这宫女胆大妄为,便趁先帝探望母后之际,以春药惑之,蓄意爬上龙床。
本以为一夜荒唐便能扶摇之上,却不想第二日这宫女便被贬为粗使丫鬟,送往掖庭之中,倒底还是气运不差,未料一月后,这宫女竟诊出怀有龙裔。
宫女十月怀胎,生下的便是今儿个高居上首的新帝,司空昭。
宴会乏善可陈,歌舞平平无奇,你兴致缺缺,一人饮茶。
却觉着有道目光在看你,你抬头望去,正是方才所见那少年,贺空。
少年目光灼灼,见你望来,他朝你一笑,少年本就生有一副英俊潇洒相,笑容更是十足的洒脱不羁。
你本是不欲理会,却见他旁侧所坐之人,正是容彧,不由得回以盈盈一笑,斟酒举杯遥敬。
少年未料你会回礼,他一愣。
你低头只抿了少许酒,便觉得喉头一股辛辣直入心脾。你被呛得咳了一声,真不知道为何有人喜欢喝这玩意。
再抬头就见少年率然饮尽的模样,许是自小长于边关,他并无京中儿郎那持才傲物之气,喝起酒来倒不拘小节,有那么一两滴酒未流入口中,反而顺着下巴滑落了下来。
众人觥筹交错,好似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容彧端正坐着,目不斜视,你顿时失去兴致。
真没劲。
大约有人瞧见你百般无聊的模样,嘉柔公主以扇掩唇,出声问道:九妹妹今儿个何顾这般安静?
你一阵头疼,又来了却笑道:清歌曼舞,看得入神,倒是让七姐姐见笑了。
嘉柔闻言咯咯一笑:要论歌舞,谁人不知当年坤仪公主于临江台一舞剑器,冠绝京华。
你笑容不减,只低头作下伤感样:九妹妹谬赞了,今时不同往日,坤仪哪能敌七姐姐的风姿。
听你这般说,众人议论纷纷,看你的眼神或是怜悯或是嬉笑。
你面不改色,嘉柔又道:只可惜本宫无缘得见今日元宵佳节,众人欢聚一堂,九妹妹可否让我等也开开眼?
当堂舞剑?岂非将你视作舞姬一流。
你轻呼一口气,悄悄掐住自己。一旁的淡月脸色沉下,满是不快,几乎就要出声,你拉一拉她,轻轻摇头。
忍住。
你转眼看向嘉柔,她目光挑衅,当年她当然没法见,那时嘉柔与当今圣上,才被接出冷宫未久,难得出宫一回,自然不能像你这般,成天跟泼猴似得往外跑。
你不慌不忙推托:怕是要让姐姐失望,我这儿并无剑
不就是剑么!对面的少年声音朗朗,立时站起:我有!
你一阵哑然,笑容僵在面上,暗暗咬牙切齿,可真是多谢他了。
嘉柔喜笑颜开:这不正巧了?
你不为所动,皇帝沉声道:朕也从未见过。
这话一出,横竖是躲不过了,你施然起身,行礼开口:既如此,坤仪斗胆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皇帝哦?一声:准奏。
我听闻容首辅尤擅音律,可否请容首辅合奏一曲?你眼光流转,如一片羽毛,落在容彧面上,他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爱卿意下如何?
你一直看着他,容彧目光坦然,应道:可。
你只手握剑,站于台中。
容彧墨发飘飞,头也不抬,低首抚琴,手指白皙似美玉,按在琴弦之上。
只用几根手指懒懒拨弦,传出几许清音,三二之声,已然醉人,不知不觉,便汇成一首小曲。
似是不知名的江南小调,恬淡悠长,宁静悠远。
你静立片刻,只闻此声潺潺若流水,沉沉若风yin。
台下闻者如痴如醉,只听此声,便如见春江花月,清风漪面。
你身随剑动,舒展身体,仰腰曲腿,剑绕身子一圈,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