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许沁第一次孕吐,他趴在床边干呕了好久,胃里全是酸水。
“滴,滴,滴......”
闹钟已经响第三回了,再不起来绝对迟到,许沁用手按住胃,压着它起床穿衣服,他含着一口气在嘴里保持下咽的动作,抑制住干呕的欲望。
“沁沁,今天起晚了啊。”
阿婆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像今天,会起床做早饭,照例是一点咸菜配白粥。
许沁看着黑漆漆的咸菜,白花花的米粥,胃里的酸气又翻起来,只得摆摆手,“阿婆,你吃吧,我来不及上课了。”
说完逃似地跑出门,许沁捂住嘴,没跑多远,臭水沟的气味就熏得他头昏眼花,他实在撑不住,扶着电线杆,“哇”地吐出好些酸水。
这样子下去绝对不行!
学业,阿婆,堕胎......
钱,钱,都是钱,许沁想钱想疯了,他手头还有省吃俭用留下来的一万块,堕个胎就没了,许沁捏紧拳头,心里虚得很。
他要从贺玄身上捞一笔,一劳永逸。
“许哥!”
贺绛老早就蹲在门口等他了,看见他来就跳到他身上,撞得许沁两眼一黑,“今天不用上课!”
许沁险些一口血喷在他家门口,“不用上课,你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见你嘛。”
贺绛扯着他撒娇,许沁冷冰冰地把手抽出来,“既然今天不上课,我提前跟你讲一声吧。”
“什么?”
“下周开始,我不来了。”
“什么!”
贺绛几乎跳起来,“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
“许哥,怎么不来啊?”
“我不要!你不来我就不念书了!”
眼前的贺绛又闹又叫,许沁按住他的肩膀,“你跟你哥一样,话都不让人说吗?”
“我没有!”贺绛顺势握住许沁的手,泪眼汪汪跟小狗似的,“为啥不来了啊,许哥?”
他不知道怎么跟贺绛解释,说自己要摊牌,敲你哥一笔吗?
“你别管什么原因,”许沁甩开Omega的手,“总之就是不能来了。”
往门外走的时候,许沁吸了吸鼻子,可能自己也不是很讨厌贺绛。
特殊班的安排跟普通班不一样,通常普通班在上课时,他们已经勾搭着从门口经过,约着出校门看电影去,谁也管不了这些少爷小姐。
平时许沁是绝不会注意这些自我意识过剩的未成年,但今天他得找机会去见贺玄,他发的消息,贺玄看都没看。
“老师!”
许沁看着几个特殊班的人从门口经过,立刻举手。
“怎么了?”
教师总是对成绩优异又乖巧懂事的学生容忍度很高。
“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去一下医务室。”
“啊,不要紧吧?要我找个人陪你吗?”
许沁朝老师笑笑,“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哦,好。”
教室里没有,许沁悄悄从后门望了一眼,只有一个坐在后排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觉,许沁的脚没站稳,膝盖咚的一声撞到门板上,惊醒了那个男生。
天然卷的男生立刻站起,抓住偷窥者,“干什么!”
许沁连忙摆手,向他解释,“不是,我,我来找人的。”
季时清才发现抓着的是许沁,有点不好意思地放手,心知他是来找贺玄,可这件事情贺玄没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他也只好装糊涂,“找,找谁啊?”
“我找贺玄。”
季时清撇撇嘴,遗憾地告诉Omega,“他不在。”
“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许沁知道自己是白来了,只好跟他道谢,“那谢谢你了。”
可巧转身就遇见贺玄了。
贺玄把他带到休息室,许沁太熟悉这里,不由心里也想,什么都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算落得个有始有终了。
“找我什么事?”
贺玄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嘟嘟地往下灌,他在许沁面前总是放松得很,半点富少架子也没有,许沁从来不主动找他,只有周五的下午会到这里跟他上床,准时敬业得像来上班打卡。
许沁积蓄了很久的勇气在他面前泄了个干净,他想起校庆活动时有个女生唱着首“Beau Comme Le Soleil ”大声告白,聚光灯打在贺玄侧脸上,许沁才第一次真正见到那个大家都在谈论的贺玄。
君似骄阳,我若泥尘。
许沁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家境,自认为人生的美满不在于贫贱富贵。阿婆,姐姐都是泥地里开出的花,坚毅顽强,他狂妄地相信凭自己会摆脱玩笑一样的命运。
直到他为了五百块跪在贺玄面前吃他的鸡巴。
花儿再美,总会凋零,命运的手轻轻一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