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上来得很快,沈霓放完狠话,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二指圈住她细窄的咽喉三指,四指,直到整只手将她的脖子掐住。
唔
这种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和准备。
那只凶狠的手似乎有无限大,不仅能扼断她的咽喉,还能用力挤压她的肺脏,在她的胸口压上一座看不见顶峰的巨峰,要她立刻断气窒息。
沈霓!
沈照渡慌乱地抱住猛地往前跌倒的她。
在浓烈的胭脂也掩盖不了她此刻的苍白,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急促而用力。
用力吸气,用力抵抗着药效的折磨。
我立刻带你出去,去找大夫,你忍耐一下!他大吼着,手忙脚乱地将沈霓打横抱起,不顾刀光剑影相向,抬腿发狠地踹向握刀拦路的人,滚开!
长刀铿锵落地,男人被一脚踹飞,连续撞到后面好几个手足。
沈照渡目眦尽裂,看着挡在四周的人,像穷途末路的野兽,随时准备将捕猎者咬断撕碎。
放、放下我
被抱起后,沈霓呼吸更加困难,不止是那只无形的手,连沈照渡极尽温柔抱起她的双臂在此时也变成了一种负累。
你、你抱着我,我更难,呼吸了
沈照渡连忙跪下将她放到地上,凶狠回头瞪向那个罪魁祸首:阿玉奇,你到底给她喂了什么药!
酒本来是给沈照渡准备的,阿玉奇当然是有多猛的药就下多猛。
这药是他命人从西南带回来的,其毒性之烈能让人五脏六腑痛如爆裂,经脉尽毁,等毒素流遍全身,便会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但这也是听说而已,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拿活人做试验观摩。
现在看到沈霓脸色青紫,一双杏眼瞪大,憋得通红,嘴巴张大着拼命吸气,却不能缓解她半分窒息。
解药,解药呢!震怒之下,沈正荣怒喝一声扯断缚在手上的麻绳,扑向阿玉奇紧紧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也尝尝沈霓痛苦的滋味。
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让你陪葬!
沈正荣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饶是阿玉奇想将他扯开,根本无济于事。
没,没有解药他憋得满脸通红,嘶哑着嗓子咬牙用力说,解药在漠北,不,不在我身上。
悬在半空名曰绝望的巨石轰然坠下,碎裂的飞石与尘土冲进眼睛里,痛得发酸,只能靠眼泪稀释。
沈正荣被四个手下扯开,按回太师椅上,嘴上还不停大喊:找大夫,快去找大夫过来!
阿玉奇重重咳了两声才把气顺回来,连忙给离门最近的手下示意,让他出去找大夫。
他的目标不是沈霓,而且沈霓死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疯狗的反扑,不是人能承受的后果。
有风拂过,沈霓的窒息感终于有所缓解,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沈照渡
我在。沈照渡立刻抓住她冷如冰霜的手,放到唇边急躁地呵了几口暖气,大夫快到了,你不要说话好不好?
其实,他更想说求求你。
求求你坚持下去,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怎么,临终遗言也不想听了?沈霓轻轻捶了捶他的嘴角,那换个人来听,不要你了。
不准不要我!沈照渡大喊一声,想张开双臂将她抱紧,又怕伤到了她,只能巴巴地伏在她身边一句一句地哀求,沈霓,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是在骗我的,是骗人的!
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平复下来,剧烈的喘息声一点点消失不见,沈照渡一愣,以为她在好转的时候,沈霓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慢慢黯淡下来。
扶我坐起来。
沈照渡立刻小心翼翼将她扶起,然后侧过身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仿佛在捧着一只布满裂痕的瓷器。
这样可以吗?
沈霓气若游丝地强撑着眼皮,努力要看清沈照渡的脸:听着,这是我最后留给你的话,你敢不听,我定然要你后悔。
说完这长长一串,沈霓忍不住轻咳起来,刚平复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你、你听清楚了吗。没听到沈照渡的回应,沈霓掐他的手臂,回答我。
从前她就掐不痛他,现在更是虚弱得像一阵风,吹过就消逝,抓不了,留不住。
他强忍着哽咽嗯了一声,鼻音浓浓。
沈霓才松了口气,那种强压感又开始挤压着她的胸腔,仿佛沉入了深海之中,碧天还高的海水压在单薄的她身上,势要将她压成一张花笺。
大夫来了也救不了我。你要记住,我死了以后,你可以报仇,可以崩溃消沉,但你不能死,一定一定不能死,听、听到了吗!
她用尽全力,咬着牙挤出一个一个字:你杀了阿玉奇,朝野上下便不会追究你,你依旧是权倾天下的都督。如果你敢殉情,敢自杀,我,我
咽喉似乎被异物堵住,沈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