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感觉被什么一下子拱过膝盖,原来是绿化带里跑出来的金毛,牵着绳子努力追上的主人紧跟在后面,“元宝!别扑人家!”
见程越并没有收到惊吓,放任金毛在他腿边绕来绕去蹭了几圈,这才收拢绳子离去。
每次来找游鹤都是急匆匆的,亦或是想东想西的激动,无心观察四周,程越今天才发现小区西边还有个侧门可供出入。天色像是随时要变,他跟着前面散步结束的老人家进单元,上电梯,直到停在游鹤家门口。
他的心跳太快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快? 比起第一次鼓起勇气站在这里,结束甚至比开始艰难。
程越就这样反复地攥紧拳头又放开,直到楼道里响起电梯开启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声已经伴随着塑料袋的窸窣声逼近。
来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宽大的卫衣帽子盖过头顶,却光着脚踩一双拖鞋散慢地走。他抬起头,走廊的灯光落在下颌线上,勾勒出干净的轮廓。只露出小半张脸,程越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唇线上,看着它张开,轻碰,组合他最熟悉的口型。
"程越..."
游鹤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大,不确定地怔在原地,“你怎么...”
程越板着面孔,"我有话想跟你谈,既然你回来了——"
"走啊,进去说,我刚下去拿了外卖,饿得不行。"游鹤露出笑容,伸手去拉程越的袖子,被对方先一步躲开,"我要说的不多,说完就走。"
游鹤不管不顾地低着头,越过程越就要直接开门,一本正经,"不多也不行,被邻居听到怎么办?"
"你没有邻居。"
程越直截了当地戳穿他,看着停在他身边的人,来了火气又无可奈何,伸手拽下他头顶遮挡视线的帽子。
游鹤畏光般闭了闭眼睛,紧抿住嘴唇侧过脸,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他眼窝的颜色和颧骨的淤青不相上下,嘴角结痂的伤口在灯光下更加醒目,点缀这张冷艳失色的脸。游鹤有一阵子没有理发了,长发起了静电翘起大片,低着头露出细白的脖颈,无端地乖顺。
程越的烦躁褪去了大半,总觉得像无意间撞破了别人的秘密,良心不安说不出话。
游鹤的睫毛颤了颤,摇摇头,扬起下巴对他无力地笑,“我好像生病了,现在浑身都冷。”
他抓住程越的手,直接抬起按在自己额头上,被凉得眯起眼睛,仰着头像在叹气,“是真的。”
钥匙在锁眼边怼了几次才插进去,游鹤把拖鞋留在门口,光脚钻进沙发上的毯子里,打开脚边插着的暖气。桌面上零散扔着几盒敞开的药,打火机和烟,又挤进一大只白色塑料袋。程越掌心的温度还残留着,他握了几次拳头才开口。
“你是和,项彦筝打架?”
打开餐盒还冒出热气,游鹤舔舔干燥的下唇,拆筷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程越还在等问题的答案,见游鹤又把餐盒放回茶几,定睛一看,注意到炒面里切成细丝炒成酱色的洋葱。
“嗯,但是你放心,不是我先动手的。项彦筝脸上也没挂彩。”游鹤缩进沙发里,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收起双腿,闭着眼睛说得含糊,“毕竟如果他被打了,我爸妈马上就会知道。”
“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我在睡觉...饿醒了,天也黑了。”
程越听见他窝在手心咳嗽了几声,嗓音低而沉,“药得在饭前吃。”
他看着游鹤番茄般逐渐蒸红的脸蛋,去厨房检查了冰箱储物柜还剩下什么。
“那个是项彦筝的。”
程越正撕开一袋速食面,听到客厅传来声音,一回头,游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弓腰趴在沙发靠背上盯着他。
他没说什么,回过头打开锅。
反正项彦筝不需要,也不会回来了,程越把冰箱里能用上的蔬菜都用上了。
睡了一觉,游鹤说完谢谢就捧着碗捞光所有面,仰着头把汤也都喝干净,脸上渗出一层薄汗。再饿也不能暴饮暴食,程越收了他的餐具放回水池,差点就顺理成章地洗了起来。
程越想,幸好他面对的是生病的游鹤。生病的游鹤看起来...没那么聪明机警,也没有危险,像一只收起爪子的贪睡白猫,漂亮但不粘人的品种。
游鹤只露出下巴,在程越走回客厅时睁开眼睛,看来是没那么头晕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程越回忆起手机上接连打来的十四通电话,最后一通隔了两个小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他移开目光,“我已经睡了。”
“回一个给我也好。”
游鹤像是在喃喃自语,掀开被子,“我想跟你说很多话。”
程越狠下心来,“没有必要,游鹤。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想认真和项彦筝在一起。你是他的弟弟,我不希望因为我破坏你们的关系。”
“他有什么好的?他从高中起就打架逃课,不谈恋爱只约炮。你怎么确定他能一直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