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缀在深蓝色的天空上,夜幕低垂,与一望无际的海水连成一片。克里斯站在甲板上,月色正好,从高空流泻而下。
鱼尾掀起水浪,划开波涛。塞缪尔在海水中游得不亦乐乎,他从海水中探出身来,有点跃跃欲试,想把克里斯也一起拉到水里来。
青年摇了摇头。人鱼一摆鱼尾,又游远了。
如果他就这样游走了,会怎么样呢?克里斯晃神地想。这个计划有没有塞缪尔,其实都差不了太多。只不过,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他可能还需要等上两年,三年,或者更久。
活着的人鱼,与死去的人鱼相比,只有有一颗挖出来的,跳动着的心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海水晃动着。塞缪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鱼尾拍打在甲板上,带着一串shi漉漉的海藻。他当然要找克里斯,人鱼银发贴在shi漉漉的脖子上,粗鲁地蹭着青年的脖子。
塞缪尔赤裸的胸肌饱满,手臂有力,上半身健硕,像头被驯服了的猛兽。克里斯被他搡得站不稳,险些往前倒去一步,还好及时找到了平衡。
克里斯反手伸手,去揪他的耳鳍。人鱼的耳鳍狭长,由软骨撑起,边缘展开时像一把锋利的扇子。塞缪尔被他揪得连连低头,耳朵甩动着,像是一只被打shi毛皮的狗。
青年不说话,半晌才不动他,人鱼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耳朵。他将克里斯的耳廓含在齿间,轻轻地吮吸,舔着,像是在温顺地吃着母亲的nai头。
“为什么让我遇到你?”克里斯不轻不重地说。“你漂在海上,我以为你是落水的人。”
青年并没有看他。塞缪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声音,显得很满足。克里斯突然觉得很愤怒,他觉得对方不应该这么温顺,应该咬他的手,或者让獠牙扣在他的喉咙和脖颈上。
“我会让你恨我的。”青年最后说。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游走。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才是那个落水的人?
... ...
浓雾遮住了码头,从雾中显出一艘船的身影。一位绅士站在甲板上,金发梳得很整齐,手上戴着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有人向他递过一只手去。克里斯借力,从甲板上踏到码头。在几个月出海漂泊之后,他终于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欢迎回来,卡特先生。”那人道。“贝洛大人正在等您。”
... ...
克里斯和他的手下走进城堡里。这里很古旧,但并不落魄,反而被打理得很好,窗户上爬着绿色植物。猎犬在走廊里吠叫着,不远处是马厩,贝洛爵士十五岁的继承人正在上马,克里斯脱下帽子,向他示意。
”我父亲的走狗。“年轻的贝洛一侧头,对他身边的随从粗鄙地说。有随从纷纷附和,
克里斯知道,他是条毛色很好的狗。在那些人眼里,他永远都是低贱的,玷污了他母亲那边高贵的血。杂种也能有明亮的毛色,他的面孔说明了这些,很多人都十分轻挑地喜欢他。
“噢,卡特!”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有人在旁边扶着他。“你终于来了,那场该死的风暴...你听说了吗?汉姆斯的船竟然沉了。“
“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大人。”克里斯欠了欠身,帽子放在胸前。他是个仪貌堂堂的漂亮青年,虽然出身低贱,但一直都很识时务。贝洛爵士不喜欢海上的生意,但贵族们都很难对金子转过身去。
小克里斯·卡特是他的钱袋之一。大多数的商人都需要贵族的庇护,也垂涎贵族的名头,就像拼命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上流社会的老卡特一样。
和他父亲不同,小卡特是个谦卑的年轻人。贝洛爵士一直对他很满意。他是个胖胖的老头儿,穿着丝绸睡袍。
“让我看看你给我带回来了什么,”贝洛爵士说,一边费力地在雕花椅子上坐下。男仆搀扶着他,他做了一个手势,让对方给他拿补神饮料。“你是个好孩子,卡特。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克里斯微微倾身。他接着起身,让手下把货物抬进大厅里来。
”喔!”贝洛爵士正在啜饮着杯子里浑浊的ye体,那杯配方古怪的补神饮料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红色,像是泡过了头的红茶。他一边啜着,一边看着一个个打开的箱子。
银灿灿的光辉从中耀出,照映着箱子前面的地面。一叠叠银币堆在箱子里,接着打开的几个小箱子里搁着香料,其余的箱子中放着华美的丝绸。
这只是货物的一部分。但这成色已经足以让老贵族感到满意了。只不过,最大的一个箱子还没有打开,它被封得严严实实,正面上露出几个不规则的孔洞,但看不见里面的东西。那个箱子那么巨大,几乎占了大半个地方,显而易见十分重。那些装着银币的箱子都需要两个人抬进来,但这个箱子则费了十几个人的力气。
”那是什么?”贝洛爵士惊奇道。他把饮料搁在托盘上,挥挥手,让男仆给他拿下去。
“我认为您会格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