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晚上,克里斯撑起身体,点一只蜡烛,在昏暗的烛光下细细地打量他。人鱼肌rou结实的小臂上覆盖着细小鳞片,烛光在他的肘部凝成明亮暧昧的晶点。
塞缪尔睡熟了。他在自己身畔睡得那么沉,像是没有防备的孩子。他像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的血rou,鳞片,或者心脏一样,睡在克里斯的身旁,像一只初生的羊羔。
等他醒来之后,他给克里斯找来shi漉漉的海螺,折断的珊瑚和贝壳。克里斯看见过他吃掉一只鸟;这只野兽将海鸟叼在嘴里,血和羽毛糊在下巴上。他把鸟吃掉了,把羽毛送给克里斯。青年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塞缪尔不要吃掉自己的鹦鹉。
野兽的前胸一起一伏,慢慢发出声音。气流从他的鳃裂穿过,那些肋骨下狭长的开口随之张合。克里斯盯着那些鳃裂;这些特征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他的枕畔睡着一只完全的兽类。
他也许长得像人类,但他永远都不会变成人。塞缪尔没有双腿。他不能让他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也无法将他带回自己的陆地。如果要将塞缪尔带上岸,他永远只能被装在锁上铁链的铁笼子里。
他爱上了一条人鱼。除了童话里‘最后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还能有什么别的结局?
塞缪尔睡醒的时候,克里斯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的身上还留着青年的气味。塞缪尔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待了一会儿,转身过来,搂住一个枕头开始撕啃。他的鱼尾拍动着,扫过来,将床上多余的几个枕头都弄到了地面上。
克里斯的衣物都放在这里。他的黑色手套,绣花的半截裤,还有天鹅绒的马甲背心。一只带着细链子金表放在一边,桌上还摆着单片看书用的透镜。一旁挂着双排扣的长外套,还有私人的行李箱。
青年的桌上放着一本旧日记,旁边搁着羽毛笔。墨水放在一旁,仔细地盖上了盖子。
塞缪尔对这些都兴趣缺缺。克里斯明令禁止,绝对不准咬坏他的衣服。
被扯坏的羽毛枕头掉在地上,凹陷处漏出细羽毛,陷下去一个大洞。塞缪尔转移了视线。他的下巴上还沾着羽毛,因此有点难以掩盖所有罪证。好在克里斯现在不在,他只需要把枕头悄悄藏到床底。
克里斯会变出好多好的东西。塞缪尔漫不经心地想着。克里斯给他的东西最漂亮。他尤其喜欢那枚镶嵌蓝宝石的戒指,都舍不得用牙去咬它。
他怀里抱着抱枕,像一头狗熊一样,尾巴在床上蹭蹭。人鱼的尾巴太大了,占满了半面的床尾,还有一部分黑色的强壮鱼尾卷在地面上,层层叠叠的鳞片上粘了一点羽毛。
塞缪尔扣扣鳞片,后背上有块痒痒的地方,他够不着。如果克里斯在,就可以帮他挠痒痒。这就是有一个伴侣好的地方;克里斯给他吃的,给他好看的东西,好玩的解闷的小玩意儿,还给他挠背上。人鱼最喜欢克里斯抚摸他的脊背,还有他的尾巴,屁股旁边的鱼鳍,也都需要抚摸。
有时候克里斯摸着摸着,就发现人鱼舒服地开始打小呼噜。他的鱼尾有幅度地轻轻颤着,尾鳍下垂,所有的骨刺都舒展开来。
克里斯为什么喜欢他?塞缪尔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从不去想,也从不疑惑。他在这之前品尝过人类的爱吗?人类虚假的,有毒的,自私的爱意。他像喝糖水一样喝下那些爱,并且咂咂嘴巴。
他喜欢青年的嘴唇。克里斯的唇微凉,但很甜蜜。他将伴侣压在身下,着迷地用唇去尝他。青年的眉峰,凸起的鼻梁,还有唇上凹陷的沟,那里尤其得甜蜜。人鱼不断用嘴巴画画,青年的脸上被他弄得痒痒,忍俊不禁地侧过脸去,露出唇侧藏着的那个小小梨涡。
塞缪尔大为惊讶,居然还有这么美妙的部位。他有时候兽性大发把克里斯剥光了,钻到青年打开的双腿中去。他拼命拱着,像在找nai头的饿狼,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塞缪尔想要一个温暖的巢xue。它又shi,又热,又滑,在青年的体内,让他想要到克里斯的身体里去。他们在床上厮混,克里斯跟他胡闹,忘记了自己所有Jing密的计划和目的。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类了;他只是一个充满渴望的伴侣,他渴望塞缪尔的喘息,并且用力地回应他。
人鱼双臂将他抱在胸口,低头咬着他的耳朵。克里斯躺在他的怀里,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性爱之后,他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令人着迷的舒适感觉里,塞缪尔的头拱在他的肩膀上,从后面蹭着他泛红的颈窝。
克里斯的呼吸还未平复下来。他转过身去,抬起人鱼的下巴,和他再接了一个吻。青年的吻和他的外貌不符,显得经验丰富,肮脏而下流。塞缪尔被他吻得手臂肌rou紧绷,手肘猛地砸在克里斯脸颊边,深陷进床铺里,翻身过来将青年压进去。
克里斯充满暗示地用脚踝磨蹭着他的尾巴。人鱼的喘息迎面扑在他的面孔上,他微张着双唇,露出舌尖,让塞缪尔来Cao他。
青年知道自己的眼睛富有魅力,也从不吝啬这种魅力。他的双眼绿得像是珐琅彩质地的蓝孔雀胸针,深沉的质地,看起来格外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