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逼在说什么。
叶微漾身子一抖,一股恶寒瞬间占领她的身体,这是刚刚她以为萨米要对付自己时都没有的情绪。
什么意思?程焕可不在这里。
是的,但是他很快就会来。
叶先生也会非常乐意看到程焕死去,毕竟我们都恨他。
你把话说清楚。
叶微漾还要追问,萨米已经离开,她被人拦住了去路,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
王八羔子!
抄起杯子朝着他离开的方向丢出去,一声碎裂在走廊里炸开,将尘土卷起无数个蒙着薄纱的珠子。
萨米笑得歇斯底里,他走出密道,东方霞光照亮眼尾,仇恨随着黎明渐渐升起。
估算位置,他现在站的地方旁边是水牢。
面前的棺材上落了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人,或许是空的也说不定。
他耐心擦干净,露出古老而神秘的铭文。
萨米对这些东西向来嗤之以鼻,很多人都信奉灵魂,但他不信。他是海盗的后代,生来就如海藻一般不值钱,也像病毒一样让人闻之色变,如果这世上真有亡灵,他坏事做尽,怎么从没遭过报应。
所以说,人死了就是一摊烂rou,只是一摊烂rou。
若说他还有什么追求,便是创作死亡的艺术,他坚信被仇人当做物品一样交换会让程焕生不如死,更不用提还有他深爱的女人也离他远去。
老大,他们来了。
萨米对着地平线笑了,看来叶家人是真的很急,急着带回女儿,也急着让程焕死。
叶先生。
萨米对叶景庭恭恭敬敬,叶小姐很好,您不必担心。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叶微漾,只要他不是真的疯了,就还不至于愚蠢到真的把叶微漾怎么样。他太知道和一个大家族作对的下场了,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程焕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然萨米将这番卑鄙的言论留在了心里,他要保持翩翩风度,极力将君子的面具挂在那张小人的面孔上,稳稳地,不要掉下来。
叶景庭神色很平静,就像画里的湖泊,任凭风云如何变化都无法让他为之动情。
我女儿在哪?
叶景庭说完,吉普车里两个人压着一个男人走过来,萨米望着程焕的目光喷出了火,但对他的恐惧也未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对着他的手下扬了扬胡茬丛生的下巴,扔过去一个手铐。
拷起来。
程焕晃悠着身体,满不在意地伸出手,眼神如过去一般漠然。
爸爸!
一声娇柔的呼唤,叶景庭侧过头,一直漫不经心的程焕也在身子一震后闭上了眼。
手上的铁链磨蹭出冰冷的声响,他的漾漾近在咫尺,可是他却无法向她解释自己的谎言。
女人也看到了他,他的双手被拷住,父亲和哥哥就在旁边,冷冷地盯着他的后脑,漠然的样子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程焕......你们这是做什么?
漾漾,来。
程焕叫叶微漾过去,女人神色怔忡地朝着他的方向移动,路过叶景庭时被父亲拉住,残忍地阻断了她和程焕之间的视线。
该回家了。
不,爸爸,不可以。
叶微漾意识到了什么,她眼前晃过那些恐怖的房间,眼泪如暗夜的chao涌一般倾泻。
爸爸,你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叶景庭侧了下身体,Yin影消失的瞬间她又看到了程焕。他只是望着她,浓郁的眷恋越过清晨飘渺的薄雾,深沉漩涡转得很慢,像一句无声的告别。
萨米刚好走到他面前,两个久别的故人相见不欢,他眼里带着血色弥漫开的恨意,仰视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狠狠朝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
程焕纹丝未动,甚至眼神还没从叶微漾身上移开。
程焕......叶微漾朝他伸出手,可她没有碰到他,而是在父亲的怀抱里离他远来越远。
程焕在车门合上的那一刻忽然失控,他甩开左右向她跑了几步,车轮下窜出一缕黄烟,酸涩凝成的网子将心口割得如同刀绞。
被遗忘的灵魂会湮灭,她本就不该遇到自己,这世上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记得他。不过程焕却并不遗憾,她的泪水和绝望抚慰了他,这比他原本的结局要美好得多,至少她是自己的。
再见。
再见了我的姑娘,你可以忘了我。
男人的嘴一张一合,父亲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前方的路面,仿佛程焕是已经跨过的一站,再也不值得留恋。
叶微漾晃着惊慌的眸子求他:爸爸,求求你,救救他,他们会折磨死他的!
她无法想象那些东西都用在程焕身上,扶着后窗的手泌出汗水,将男人棱角锋利的脸模糊到只剩一个不清晰的轮廓。
他们越拉越远,女人潸然的脸蛋被黄烟吹散。程焕盯着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