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信守承偌的好孩子,来新西兰四天就坐上回国的飞机。
新西兰时间下午六点,机场人不算多,我拉着行李箱一时间有些恍惚,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贺安淳发来的消息。
贺安淳:手术做完了,医生说大约一个小时能醒。
我把手机重新塞进口袋,低头上了飞机。
透过小窗,天空黑压压的,我靠在窗边,流畅标准的英语一次次重复着,我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墨绿色的眼睛。
半个月时间我已经打理好一切,最后检查了行李,贺安淳在学校上课,我百无聊赖地去楼下买了盒烟,最贵的那种。
中午拉上窗帘,屋里开着空调,我躺在大理石的飘窗上,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只做了简单固定。
迷迷糊糊听着歌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房间只有空调制冷的响声,有点冷,还以为是五年前,轻声叫着贺安淳的名字。
下楼梯的时候,和放学回来的贺安淳撞见,瞬间清醒过来,一点犹豫都没有快步回了房间,顺手反锁上门。
“哥!”
我忽略贺安淳那一声哥,有些头疼地打开房灯,暖光笼罩全屋,翻找到遥控器关掉空调,打开窗户,瘫在了床上。
月光照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谁不着了,实在太Jing神,本想翻身上飘窗,刚动右手才想起来疼,只好慢慢爬上去,从裤口袋里找出烟盒,这几天我已经学会了怎么一只手点火。
也不知道贺安淳和贺岷说了些什么,听到点争吵声又很快安静下来,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
急促的脚步声把已经在半睡半醒的我惊起,贺安淳在敲我的门,还一声接一声喊我。
他是知道了我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我烦躁地在飘窗上摸了几下,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火,吐出一口烟雾。
其实今天月亮不怎么亮,我甚至都看不清书架上那几本书的名字,有那么些是贺安淳送我的,我挺喜欢看书,名着也罢小说也好。
贺安淳坚持不懈的敲门声实在烦人,我打开手机想放首歌掩盖住他的恶心话,却更吵了。
“哥……”他的声音变低了,可能疲惫了。
“我快成年了,就几个月,你不是说等我成年了赚钱给你花,哥你等等我好不好……”
夜深了,贺安淳嗓子都哑了,无非是说一些以前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听。
他放弃游说我,门外没了声音,我却睡不着了,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半盒全部变成烟头才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我就维持着懒散的姿势坐到天亮,没敢开门。
怕贺安淳缠着我,也怕我看见了他,之前下定的决心和努力都会瞬间前功尽弃。
就当贺安淳替他妈还债吧,让他痛苦久一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门被我轻轻地推开,以我对贺安淳的了解,他多半整夜都在门外。
我拉着行李箱尽量放轻脚步,贺安淳还是察觉到了,他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眼里闪烁着光芒,又在一瞬烟消云散。
他最终还是没拦我,又问了我一句,“哥,你真的对我一点喜欢也没有吗?”
“嗯。”
我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没有回头,我本来想说,他可以送我到机场,现在想想恐怕我会真的忍不住反悔。
机场离家不远,我上了计程车,回头望了眼小区。
那天,天空也很Yin沉。
我站在安检口前,又一次回头,来来往往的人不断,我没等到,怕赶不上飞机,回头,彻底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
“Thanks for choosing Shanghai Airlines, and we are looking forward to serving you,again. Thank you ,Good-bye。”
抬眼望去,我站在飞机场外等计程车,此时天空已经蒙蒙亮,手机再次振动。
贺安淳:在市协和医院。
我还不知道,这次见到贺安淳,见面次数开始倒数,再见到他两次,我们就要三年不见了。
怕和贺安淳面对面,我没敢直接坐电梯上去,从旁边无人走的安全通道上楼,站在暗处看见了贺安淳。
他应该在病房外守了一晚上,偶尔往医院的电梯看一眼,我突然就退缩了,从楼梯间又下去,在医院门口迟迟没有动作。
我没待太久,贺安淳打来电话让我上去。
“他醒了,要见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朝太阳升起的方向看去,没有希望,只有苍白无力。
贺岷这几年老的快,又刚做的手术,整个人更憔悴几分,白净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毫无生气。
他张张嘴,说了什么,贺安淳让我低头去听,我弯腰靠近,微弱且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