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淳看我不停翻看风铃上的卡片,瞬间明白我要做什么,他在桥的另一边翻找,我的心率变高,贺安淳只猜到了一半。
我记得那是个蓝色的卡片,而且贺安淳的笔迹我特别熟悉,是贺岷教他的行楷,我甚至不需要仔细看,扫一眼就知道。
话虽如此,这桥上不知道挂着多少风铃,要想找到,恐怕运气少不了。
风吹过,又是一阵叮叮当当,一张蓝色卡片被吹得高高的,我看见了上面一闪而过的字。
一年前我借着微弱的台灯光看见了贺安淳背上的纹身,生气又好笑地往上面打了一鞭,很漂亮,“为什么纹这个?”
贺安淳嘶了一声,跪得直溜溜的身子转了过来,墨绿色的眼睛几乎变成黑色。
“想把哥融入到我的血rou里,哥是我的一切。”
也是那时候开始,我越发厌恶贺安淳,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变冷。
这张卡片上的话,就是当年他说的那句。
我费劲地举起手机拍下上面的字,贺安淳挺笨的,居然还署了名字,倒也方便了我的计划。
照片发给了贺岷,他一定认得出来,可能会暴怒吧,无所谓了。
“哥?”贺安淳疑惑地凑了过来,当看见贺岷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
“闭嘴。”
我感到浑身轻松,简直比打人还舒服,马上就可以远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贺岷就回复我了。
贺岷:我给你办护照,半个月后你就去新西兰,不用去学校了。
我顺手把贺岷的**删掉,好像也没那么开心了,贺安淳还失魂落魄地跟在我身后,我心里有些闷。
“贺安淳。”
“哥?!”
我再次对他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暖的笑容,“想要什么补偿,反正我也要走了。”
贺安淳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想开口问些什么。
“别问了,没心情。”
我确实没心情回答他那些很傻叉的话,就算要回答也不是在这里。
贺安淳没带手机,贺岷也联系不上我,索性任我们在外面浪了,夜幕下的河水泛着柔和的光,河灯闪烁着或红或黄。
我在河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在石头栏杆上,夜晚比白天凉快,偶尔呼吸点新鲜空气比待在学校好多了。
“哥,你要去哪?”
“新西兰。”
他的身体僵硬着,“还回来吗?”
“明年。”
贺安淳点点头,不说话了。
我以为贺安淳会大闹一场,毕竟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我走。
“能不去吗哥?”“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我恹恹地和他对视,贺安淳不想我走,而我也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贺安淳实在太低落了,我想了想,告诉他:“不走也行。”
这只是哄小孩的话,贺安淳却信了,他反复问我是不是真的,我都一一点头,丝毫没有厌烦。
或许觉得他这个样子挺好玩的,我真想看出国的那一天贺安淳会不会崩溃。
正好半个月后就是五一了,“我就去三天。”贺安淳说好。
这半个月我过得格外自由,没有贺安淳二十四小时的目光,连药都不用天天吃了。
我把床下的盒子都拉了出来,一个档案袋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记得有这么个袋子,还是拆封过的。
一张张信纸洒落下来,我看清楚了上面写的话,瞬间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萧儿,今天是第十七个生日了吧?妈妈这次想说的是遗憾,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你过每一个生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人都有遗憾,大部分是弥补不了的,如果萧儿还有可以弥补的,一定不要错过……”
记忆如chao水涌来,要不是这些用秀丽字体写的信,我可能都忘了为什么讨厌贺安淳了。
我的母亲不是小三,是贺岷出轨多次,而我的生母不堪重负,自杀。
贺安淳就像一根时不时扎向我的针,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扎的体无完肤。
马上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我打算把母亲留下的信纸烧掉,在这之前提前看了十八岁的信件吧?
不用犹豫,我打开最薄的那一张纸,上面不是长篇大论,除了祝福,只有半页纸的话。
“我希望萧儿做个善良心怀天下的人,从对待身边每个人开始,我知道贺岷可能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明白,爱从来不在话语中,他至少没有亏待过我们。”
“他和很多女人都有孩子,他要是带了一个回去,你也要大度一点,不要怪妈妈唠叨,这样对你好。”
“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多少要有个伴,萧儿,今后要幸福。”
我其实不太记得她的容貌了,她挺爱贺岷的,也相信贺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