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懿指尖的烟还剩半根,她盯着火星,呼吸都轻了许多。
而后她对着空气弹了弹烟灰,又吸一口烟,最终也没走进亭子里,段煜,玩够了吗?烟雾在她开口说话时被尽数吐出,有些辣眼睛。
亭子里的喘息声停了片刻,接着便是沈清青低低的惊呼。
陈安懿又吸了口烟,她很久没抽烟了,但烟是个让人平静下来的好工具,你和我谈了一年,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安安,你说谁是狗?段煜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愠怒。
傻逼,连这也要问。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被Yinjing摩擦过,怎么变得这么低智?陈安懿笑了,讥讽意味十足。她很久没有说过这么脏的话了,上一次还是初中拉架的时候。上了高中她就没有那么张扬了,做什么事都收敛着,坏脾气改了许多。
和我谈一年恋爱的确实是狗。陈安懿道。
里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清青,你听我解释,你别哭,别哭。
哦,想来应当是在穿衣服了。在这地脱衣服,也不怕被蚊子咬成筛子。
陈安懿手里的烟快燃尽了,她开口,清青,你出来。
女孩很乖,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小路对面的路灯适时地亮起,照亮了她满是泪的脸。
段煜的声音传出来:清青,你等等我。你听我说...
陈安懿晃了晃手里的烟:你来我这。
段煜应该在里头忙着穿裤子吧,竟没追出来。沈清青犹豫着,陈安懿的长相算不上亲近,甚至有些清冷,不笑的时候凶得吓人,沈清青害怕着不敢过去。
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抽根烟,如果我告发了你,你也可以告发我。陈安懿表示理解,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了火星,双手抱胸看着沈清青,我和段煜得处理一下我们两个人的事。
沈清青的眼泪又涌出一股眼泪,她低头跑出去,经过陈安懿身边时,陈安懿听到了声谢谢学姐。
段煜,你是想我进去找你,还是你出来见我?
陈安懿是缺爱,但她不下贱,不渴求爱,她不喜欢段煜,段煜是很优秀,但没必要因为他的优秀委曲求全。
里头沉默了有一会儿,陈安懿刚打算抬脚进去,段煜就出来了。
他早就收拾好了情绪,垂着头不敢看陈安懿:安安...
被骂得不够?别叫得那么恶心。
段煜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怒气,陈安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听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们认识一年多,我从来不知道你是...那样的人...
是,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但你就对得起我吗?你觉得我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你喜欢过我吗?
是,是我主动追的你,但并不代表我能忍受我像个舔狗一样。
你忽远忽近,我就舒服吗?
你还和我提恋爱一年,这一年里,你留给我的只有距离感,接吻不愿意接,遇事不和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这渣男还玩道德绑架这一套。陈安懿冷笑,刚想出口告诉他,对啊,她就是没把他当作男朋友。
分手吧。段煜的怒气爆发,难怪你妈说你没良心,是个白眼狼。
......
陈安懿喉咙里的话卡在那儿,半个字吐不出来。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烟头,喉咙泛酸,连着心脏跟着一起难受。
段煜真会戳人痛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安懿就说过,她最难过的就是母亲这般说她。是了,不管怎么样,她不会在别人面前直呼林银莲的大名。
嗯,她确实冷血无情,她爸走的时候她没掉一滴眼泪。林银莲一边抽她一边骂她是个变态,让她哭狠点。林银莲只是不想被其他亲戚说闲话罢了,毕竟在谁看来,自己都是怪物。
段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两人只余沉默。
安懿...对不...
段学长,我觉得学姐的家事还不用外人挂念着。陈安懿听见于成的声音,对吧?学姐。
于成停在陈安懿的身侧,轻轻拢住陈安懿的手腕,安抚性地摩挲两下。
段煜的视线停在两人亲昵的动作上,恰好,小路对面的路灯熄灭了。
于成牵着陈安懿往外走,段煜的怒气达到了又一个高峰:于成,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也配插手我和陈安懿的事?
我就不该阻止那几个想和你做爱的男同学,你这杂种只配被男人...
段煜的声音逐渐变小,陈安懿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却感觉到握着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变大了,陈安懿觉得生疼,却没开口。她诧异地看着于成的侧影,但马上,她又收回了这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
她明白这种感觉,她同样不喜欢被人看作异类。
沿着小路向外走,两人之间只有脚步声。直到小路的尽头,重新接触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