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露白低眉在手里的文件上勾画出要点,“过段时间就要跟师兄成为一个系统里的同事了。”
陈斯昱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知道的,我想,大概十月开始我们就会经常见面了。”
外交人员的仪态是很重要的,这一点在陈斯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即使是随意的一个姿势,肩颈线开始的地方也都极为笔直挺拔。李露白不置可否,“我最后去代表团哪个工作组还没有确定,部里也还没有说明我的驻外身份。”
即使在一个系统里,只要工作组不同,遇见的概率也不会太大。随手翻阅一下会议流程,剩下的就该到会议各方的公式化总结了。李露白摘下同传耳机,靠向身后的椅背,余光正好能看见陈斯昱的身形,“今天看来,师兄应该是在经济组了。”她笑笑,有些调侃的意味,“这么好的地方,我十有八九进不去的。”
陈斯昱也摘下了耳机,“你很被上层看好的,不用调侃我。”
李露白环手,想说点什么时,陈斯昱却又接了话,“我这次不是来和你谈公事的。”
会场内渐次响起掌声,会议结束了,接下来该是各国记者的提问时间,簇拥到台前的记者使此刻的焦点只剩台上的各位上层,李露白因此能松懈一会儿。她抬起手揉了揉肩颈,等这一阵掌声过去了,才慢条斯理的问:“那是谈什么呢?”
“也不能说谈。”陈斯昱也靠向了椅背,“只是单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李露白手一顿,继而整理了下自己披散在肩上的长卷发,“交接工作都很顺利,开这个会是我在国内最后一项需要完成的工作。”
陈斯昱顿了几秒,“你又说回公事了。”他看向李露白,“但我问的是你的生活。”
“生活?”李露白不明所以,“也挺顺利的,一切都很好。”
不知道这是不是陈斯昱能料到的回答,总之他哑然失笑,最后点了点头,“那就很好。”
旁边有人疾步走到陈斯昱身边,俯身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大概是有事。陈斯昱看向李露白,“抱歉……”
“你快去吧,不用解释。”李露白很配合。
“再会。”陈斯昱周全得甚至不忘告别。
站起来的陈斯昱跟同事很快离去,李露白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收回的视线正正好撞上了周围同事们好奇的探究神情,隔了好几个座位的女同事率先凑上来开了口,“李秘,那是不是从北美大洋洲司调去驻联合国代表团的陈斯昱处长?”
是不是北美大洋洲司调出去的李露白还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级别了她也不知道。李露白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确实是陈斯昱。”
同事们不管男女一齐哗然,幸好还知道自己在会场里,旋即又立刻压住了自己的声音。
“部里首屈一指的人才让我们遇到了啊!”身边的女同事非常惊喜。
前排的男同事也转过身,“哇,他驻外这几年就已经是正处的级别了,可我看他好年轻啊。”
“就是啊!年轻有为的天才说得不就是他这种吗?”
“听说他驻外回国后就要升参赞了。”
“别说,他本人比传闻里长得更好看。我看过他之前在北美司时候写的材料,提出的方针和局势分析成熟得我以为他至少是个中年人呢。”
“诶我也看过,他写的好几种材料不都被部里用作模板吗?”
大约是陈斯昱真的太声名远传了,前后左右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李露白整理面前的材料,似笑非笑,“刚刚一个二个像无事发生,怎么人一走你们就说这么多话了?对他这么感兴趣还不趁刚刚的机会和他说几句话?”
身边的女同事一脸悻悻,“哪敢啊?这种活在传闻中的人,光见一面都觉得受宠若惊了。”又想起来什么,“说起来,陈处长跟李秘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李露白否认,“那没有,我只是和他师出同门,同一个硕导。”生怕同事们不相信,她还解释道:“我进外大那年正好是他毕业的一年,我们没有过太多交集的。”
“那刚刚他怎么坐过来说了这么久的话?”
“公事。”李露白言简意赅。
这两个字足以堵住接受过保密训练的各位同事了,于是大家了然于心的四散开。李露白还能听到收拾文件材料时女同事们发出的感慨,“像陈处长这样的人,能做他女朋友的话也太幸运了。”
“醒醒吧,你能找到个男朋友就不错了。”男同事打趣着泼冷水。
李露白只是笑笑,并没有参与到大家的讨论中来。她拿起手机点开时钟,世界时间上显示中国现在正好凌晨。她出差快半个月了,时差问题和工作繁忙的原因,跟况南衡的交流仅限于每天双方起床时候的早安、睡前的晚安。有时候况南衡也会在微信上跟李露白提自己的日常,刚开始时候李露白也还能够回应,但最近真是太多对接工作和信息收集要做,她能给到的回应少得不能再少。好在况南衡应该是体谅她的,没有责怪过她,减少了告诉她日常的频率,